一看到渡邊上來了,我頓時緊張起來。
定了定神,我當即大聲說:“渡邊少佐,大半夜的,你怎麼起來了?”
說罷,我毫不猶豫朝著他走了過去。
渡邊衝我招招手,走到院子中間,朝火盆裡扔了兩塊木頭,坐下了。
我坐到他旁邊,接過酒瓶喝了兩口:“怎麼了,睡不著?”
渡邊眼睛通紅,可能是熬夜太久了。
“小刀,你告訴我,一個人明知道必死無疑,為什麼不選擇舒舒服服的死,非要掙紮反抗呢?”
我想了想:“彆說人了,就是殺隻雞,它也要撲騰幾下啊!”
“但是,人不是雞鴨,人是可以選擇的。比如,隻要投降認輸,就有可能活下來。”
我不明白他為啥會有這樣的問題,可能覺得占領東北這麼多年,依然會有人反抗他們,所以想不明白。
於是,我拍拍他的肩膀,低聲說:“大道理我不懂,中國有句俗話,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你知道啥意思嗎?”
渡邊一聽,笑了:“哎呀,對,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隻要還活著,就有盼頭對吧?”
“對,就是這個道理嘛!”
渡邊又喝了一口酒:“尾田少佐認為,帝國要想取得最後的勝利,要靠一種非常強大的武器,威懾所有敵人,讓他們不戰而降,乖乖聽話。”
我一愣:“啥意思?”
“他的計劃是,研究出一種你們中國人見了就害怕的武器,絲毫不敢反抗,我們就贏了。”
“哦,就是那個大耗子,對吧?”
“不是,他覺得這隻是第一步,還要有更深入的研究才行,他認為殺人不會勝利,讓人不敢反抗才能勝利。”
那個一路上隻能躺著的尾田少佐,竟然有這樣的“宏偉計劃”,我還真是想不到。
渡邊臉色一變:“但是,戰場的形勢變化太大,我們根本沒有時間讓他這麼玩下去。我們現在就需要一種武器,可以直接在戰場上殺人,殺的越多越好,誰反抗殺誰,我認為這樣才能勝利。”
我心中,尾田少佐已經夠殘忍的了,這個渡邊簡直是個神經病。
我低聲問:“所以,你們就把他撤了,然後你過來接手,按照你的計劃來?”
“是啊,但是他不願意,所以偷偷派人回來,把這個研究所破壞成這個樣子。”
“啥?你說地下室的爆炸,還有死了這麼多人,都是尾田少佐派人來乾的?”
渡邊點點頭。
我們來之前,尾田少佐就派人毀了這個研究所,太狠了,連自己人都不放過。
我明白了,這兩天渡邊一直在折磨尾田少佐,但是始終拿不到自己想要的東西,所以很崩潰。
“渡邊少佐,萬一他已經把那些研究資料都毀了呢?人都能殺,資料一燒不就行了?”
渡邊笑了:“他不會的,我了解他。再說了,前田研究員多年心血的研究筆記,臨終前送給了尾田,他舍得毀掉嗎?”
渡邊的笑,充滿著對尾田的嘲諷,以及勝利者的驕傲。
就在此時,三鏢披著棉大衣過來了:“小刀子,你去休息一會兒吧,我陪著渡邊少佐聊聊。”
我一聽,立刻起身把位置讓給了三鏢,轉身就離開了。
回到屋裡,錢麻子不在,羅老九低聲說:“他躲在屋後頭,一會兒你看有沒有機會,把他送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