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剛添了柴,連水月就做好了準備。
她低聲說“老錢,如果這一針下去,她醒了,你也不用問她那個倉庫具體在哪裡。”
錢麻子趕緊點頭“我就說嘛,她也是個糊塗姑娘,乾啥事都是跟著人家走,怎麼可能記得路?”
“我明白,所以你要問她一些她能記住的,更關鍵的問題。”
“水月,你稍微說明白一點兒,我到底該問啥。”
連水月仰麵長歎,思索了一會兒才說“問問她,有沒有見過丁晴。”
“對對對,這是個關鍵問題。”
連水月衝我們點點頭,又給鈴木秀子紮了一針。
我們三人坐在旁邊,直勾勾盯著她,一聲不吭。
隻過了片刻,鈴木秀子忽然深吸一口氣,身子一挺,又睜開了眼睛。
錢麻子趕緊湊上去,在她耳邊低聲說著什麼。
我和連水月讓開位置,坐在了對麵,就這麼默默看著。
說了幾句話之後,錢麻子扭頭說“她應該沒見過丁晴。”
連水月忙說“丁晴可能會派彆人過來,問問她,去年入冬前,佐藤和王老三有沒有見過什麼陌生人。”
聊了幾句之後,錢麻子扭頭說“確實有幾個陌生男人來過,她隻是湊熱鬨看了兩眼,不認識。”
“老錢,想辦法讓她多說幾句,我感覺這是個關鍵問題。”
錢麻子急得撓頭,鈴木秀子又把眼睛閉上了,呼吸很快,看情況不太妙。
我趕緊說“問她有沒有聽到那幾個男人說話,是不是日本人?有沒有她印象很深的地方?”
錢麻子俯身大聲說了幾句,鈴木秀子低聲嘟囔著,說得含混不清。
沒辦法,錢麻子隻得抱起她,摟在懷裡,耳朵貼在她的嘴邊,認真聽著。
說著說著,鈴木秀子的聲音越來越小,最後完全沒有了聲息……
錢麻子抱著她,好大一會兒沒說話,隻是歎氣。
我想問話,但連水月搖了搖頭。
又等了一會兒,錢麻子把她放下,抓起一把雪搓了搓臉,忽然露出了笑容。
“小刀,水月,這大起大落的,我都不知道該哭還是該笑了。”
連水月忙問“說吧,什麼情況。”
“她說,其中一個男人,是個瘸子。”
我一聽,差點跳起來,趕緊問“該不會是——”
“個子不高,有點黑,小鼻子小眼睛,會說日本話,有人說他是個法師。”
“洪瘸子!”
錢麻子點點頭“肯定是洪瘸子。”
連水月笑出了聲“他怎麼又和王老三扯上了關係?”
“水月,關鍵是洪瘸子已經被趕走了,咱們去哪兒找他啊?”
我站了起來“隻能先找喬金娘了,說不定她也知道怎麼回事。”
錢麻子大聲說“小刀,水月,這姑娘咋辦?”
我看看連水月,她歎了口氣“先帶回去吧,好好安葬。”
此時已經到了半夜,山風呼呼吹著,我們這裡雖然避風,篝火還是被吹得左搖右擺,火光照在鈴木秀子的側臉上,明顯已經有了一層碎雪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