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名士兵帶來的話像是一塊千年寒冰,將剛剛圍在一塊談天說地的眾人瞬間凍上。
他們全都安靜下來,打起十二分警惕。
秦肆酒和薄度正靠在光禿禿的樹乾上,視線卻不停地掃向周邊的環境地形,以防有什麼突發事件。
二人聞言站起身,循著聲音看過去。
這名士兵下巴有一大塊胎記,乍一看可能會給人嚇一跳,可他卻有一雙又大又圓的眼睛,仔細看看還有幾分可愛模樣。
他用手指著身後的方向,大聲喊道“少帥!炸彈是在那邊發現的!”
隨後他又將手放到嘴邊,作成喇叭狀。
“弟兄們一定多留神腳下啊!!是鬆發式地雷!!”
鬆發式地雷區彆於普通地雷。
普通地雷踩到的瞬間便會將人炸個粉碎,可鬆發式地雷挪開腳後才會爆炸。
薄度和秦肆酒聞言,毫不猶豫地抬腳走過去。
鄭子明見狀立馬神情嚴肅起來,自告奮勇地擋在二人身前,說道“少帥!讓我去救人!”
身後的一眾士兵們也全都自告奮勇地舉起了手。
“少帥!我有經驗!我去!”
“我去!我視力好!”
“都彆爭了,我去!”
薄度掃了鄭子明一眼,又看了看眾士兵們。
他的聲音很淡,可傳到眾人耳中又是那麼的有力量。
“我知道你們甘心戰死沙場,那對你們而言是榮譽的勳章,於我也同樣。”
“但是”薄度冷著眸子,“我絕不允許我手底下任何一人死在去往戰場的路上。”
薄度將眾人的神情儘收眼底,“至於抱著自我犧牲的那些人,還不如今晚睡個好覺,想想明天怎麼取了敵人的項上人頭更有用。”
眾士兵愣在原地,半晌後齊齊出聲“是!”
鄭子明抿抿唇。
不愧是他一直以來最崇拜的人。
可他還是擋在薄度的身前,說道“老大,您和徐大少爺一直沒怎麼休息,你們先睡,我去。”
薄度冷著眸子掃了他一眼,“違抗軍令?”
鄭子明不吭聲了,半晌後終於挪動腳步。
“老大,萬事小心。”
“嗯。”
薄度和秦肆酒重新抬腳往前走。
離得不遠時,他們就看見前方有一道人影一動不動。
人影正保持著邁步的姿勢。
這名士兵指著那道人影,神色緊張地說道“剛剛我和小鬆在紮帳篷,他往前一走就踩到了。”
說著說著,士兵大罵一聲,“究竟是誰這麼畜生!鬆發地雷是最複雜難拆的,這分明就是想要我們全軍覆沒!”
薄度和秦肆酒沒說話,隻是繼續朝那邊走。
這條山路是從北寧撤離的必經之路,這件事是誰乾的不言而喻。
二人的心頭全都浮上一個名字。
張統。
他為人狠辣陰險,想到埋炸彈這個主意並不難。
秦肆酒垂眸往地上看。
山路上凹凸不平的小土包太多了,說不定哪裡就會藏著潛在致命的危險
那時候,小土包就會變成一座座葬送性命的墳包。
秦肆酒轉頭看了一眼薄度。
薄度的下頜線繃著,看樣子是動了怒。
走到一半,薄度忽然回身對著秦肆酒和那名士兵說道“你們留在這。”
秦肆酒怎麼可能不知道他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