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清鳶垂著頭,溫順地靠在他肩頭。
謹弋一手扶著她的後腦勺,一手放在她的腰後,放輕力道小心翼翼地拍著她的背。
與村中孩子們的那場蹴鞠,已經讓他明白了他與人類的不同。
所以在與季清鳶相處時,他都竭儘全力放輕了力道,對待她仿若對待易碎的珍寶。
他眼裡有些迷茫。
他不知道該怎麼安慰彆人,但他現在又覺得他應該說些什麼,或者做些什麼,好讓她笑一笑。
季清鳶頭已經靠在了他的右肩,左手看似隨意地放著,實則已經摸上了腰間的短刃。
她深吸一口氣,身子有些僵硬。
倘若被發現,她也必死無疑。
此刻說不緊張,那也是不可能的。
正在這時,後腰的手突然一緊。
季清鳶心中一動,心幾乎跳到了嗓子眼。
他發現了?
謹弋卻將她的異狀全然當作是在難過,他慢慢想著,隻好道:“姐姐,我下次不會……”
季清鳶鬆了一口氣,也沒心思去聽他在說什麼,隻是迅速對係統喊道:“使用道具"強行控製"!”
係統提示音響起:“滴——,道具"強行控製"使用成功,時效:五秒鐘。”
謹弋的身子僵住,原本輕輕扣著她後腦勺的手無力地垂落下來。
在對係統喊出的那一瞬,季清鳶左手就極為快速地將短刃抽了出來,狠狠刺向他的右心口。
同時星痕也從她腰間散開,纏住了謹弋的手。
短刃“噗嗤”一聲插了進去,沒有血流出來,隻有絲絲黑氣從短刃捅進去的地方泄出來。
季清鳶沒去抬頭看他的神情。
她隻有這五秒。
五秒過後,星痕不一定困的住他。
這五秒她沒有殺死他,那麼死的人,就會是她。
看著絲絲黑氣逸出,季清鳶心中不定,有些不安。
她握著刀柄,又顫著手在他心口絞了半圈。
五秒鐘過去了。
按理來說,被人用刀捅進心口,再絞了半圈,應該會疼痛無比,難以忍受。
但季清鳶卻沒有聽到他半點聲音。
季清鳶隻覺得一道視線落在他發頂,她緊握著刀柄不放,下意識抬頭。
謹弋那張臉還是極度的白,唇色卻失了幾分殷紅。
一雙純黑色的瞳孔緊緊盯著她,眼裡有茫然,有不解,有失望,卻沒有殺意。
忽地,他唇角微揚,勾起一個慘淡的笑來。
他隨手一動,星痕便落在了地上,鞭身被一團黑色霧氣所裹挾著。
季清鳶喚它,星痕卻前所未有的黯淡,動不了幾分。
星痕是從神祇處得來的神器,卻被他如此輕鬆地甩開。
握著刀柄的手開始發顫,季清鳶正欲加大力道,一隻冰涼的大手卻伸過來,勾著她的下巴,將她的臉抬了起來。
季清鳶對上他的臉。
那張臉表情依舊平靜,季清鳶卻不知為何,從他那張臉裡看出幾分破碎來。
好像開到荼靡的豔麗花朵,終於絕望地落進了泥土裡,被踏的粉碎。
他開口,聲音又輕又啞:“為什麼?”
為什麼你也想殺我?
為什麼你也討厭我?
季清鳶覺得他此刻不對勁,下意識想從他懷裡退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