措不及防間對上了一雙眼睛,季清鳶嚇了一跳。
待再仔細看去,才發現那是一雙水汪汪的狗狗眼。
兩雙眼睛對上,一人一狗都是被對方嚇了一跳。
這是一隻小黑狗,渾身毛發都是油亮的黑色,沒有一絲雜毛,一雙黑葡萄般的眼睛水汪汪的。
此刻被她嚇到,喉嚨中發出了細細的一聲嗚咽。
它噌地一下站了起來就要往外跑,季清鳶反應過來,一把揪住它的後脖子將它提溜起來。
小黑狗被她提著,在她手裡掙紮了幾下,見掙紮不開,張口就要叫,被季清鳶不輕不重地拍了一下狗腦袋:“做條好狗,不準大聲喧嘩!”
似乎是被她凶到了,小黑狗委屈地吸了吸鼻子,沒有再叫。
季清鳶站了起來,轉頭看向身後亦然也是一臉驚奇和懵圈的王嬸和張氏:“這小狗可是你們養的?”
王嬸搖了搖頭,有些懵圈:“這狗不是我們家養的,隻是喂過一回,給了塊肉。”
季清鳶又看了一眼床下,果不其然,那小黑狗之前蹲著的地方,身後藏著一塊肉這下。
她倒是徹底弄清了來龍去脈。
她登時就將那小黑狗輕輕放在地上,拍了拍它腦袋:“錯怪你了,你是條好狗。”
小黑狗被她放下來,敢怒不敢言般,嗚咽幾聲,但也沒走,反而來蹭她的裙擺,看上去倒是一點兒都不記仇。
王嬸和陳氏看著她的動作,都有些疑惑,宋聽瀾也茫然地看著她。
季清鳶對王嬸解釋道:“你們家靠近荒山野嶺,不遠處還有埋屍地,最易滋生陰邪之氣。加上此處人少,你家大郎又是賣豬肉的,日日殺生,身上自然帶了點殺氣,容易被一些怨邪盯上。”
“但是,”季清鳶看向地上還在蹭她尾巴搖的頗為歡快的小黑狗,“黑犬恰好驅邪,所以王家大郎隻是昏睡,沒有被邪祟噬身,床下的肉應當也是這小狗找來報恩的。”
事情弄清楚了,後麵的事情也很好解決。
這邪祟弱小的很,一隻小黑狗都能大大地阻礙它。
季清鳶掐訣將那邪氣打散。王家人的田產都在這兒附近,況且搬家也不容易,季清鳶在小院四個方位貼了驅邪符,防止再有小祟侵擾。
這事一完,季清鳶婉拒了王嬸和陳氏熱情的挽留用膳,帶著宋聽瀾回了自己的宅子。
來時兩人兩手空空,走時季清鳶荷包裡多了點碎銀,手上多了兩壇梨花釀,腳邊還多了隻搖著尾巴蹦蹦跳跳的小黑狗。
銀子是王嬸給的酬勞,梨花釀是送的,小黑狗是自己跟上來的。
小黑狗活潑的很,季清鳶抱著東西無暇顧及它,它便跑去舔宋聽瀾垂下的桃木劍的劍尖。
宋聽瀾眉頭一皺,將劍打橫不給它舔,還愛惜地用衣擺擦了擦劍尖。
季清鳶瞥見,有些好笑地看了他一眼道:“你不是會隨身帶帕子嗎?”
這話不假,宋聽瀾是十年後四個男主中唯一一個會隨身帶帕子的。
宋聽瀾沒說話,小黑狗在他腳邊撒歡,一點都不怕生,也不怕宋聽瀾那張沒什麼表情的臉。
或許小狗看得出人心,看得出他外表掩藏之下內裡那顆柔軟善良的心。
宋聽瀾倒也不排斥它,季清鳶想著給宋聽瀾解悶一起玩,便隨著這小狗跟著。
二人一塊回了宅子,小黑狗倒也是適應良好,在偌大的宅子裡四處奔繞,活潑得緊。
又過了段日子,冬日已至,姑蘇落了雪,雪花簌簌,年也快到了。
小黑窩在角落,宋聽瀾用舊衣服給它搭了個簡單的狗窩。
屋裡燒著炭火,分外暖和。
季清鳶之前幫王嬸除祟之後,她也算是有了名頭,鎮子上不少人都會請她幫忙除祟,事後都會有酬勞。
雖然大多都是些不怎麼厲害的小祟,但季清鳶也攢下了不少銀子。
屋子裡燒著炭火,窗外飄著雪,沒有江陵那麼冷,卻也是有點寒涼。
小黑從窩裡被抓起來,宋聽瀾穿了件品月藍冬衣,將小黑捉起來,一隻手在它身上摸索。
他不知得了什麼愛好,愛給小黑做衣服。
季清鳶從刨出了埋在灰裡考熟的板栗,喊宋聽瀾道:“悶葫蘆,來吃板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