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兒一路都有些畏畏縮縮地往四處看,往地上看,但就是不敢看季清鳶和北冥離二人。
季清鳶走快幾步,趕在北冥離和冬兒前麵將那兩張化形符收了起來。
她剛剛收完,北冥離和冬兒也進了屋內。
冬兒有些拘謹地站著,北冥離坐在了桌邊,坐姿不羈,自顧自地倒了一杯茶,還對著季清鳶道:“來喝茶啊,小娘子。”
他這人平常慵懶卻矜貴,帶著上位者的氣度與高高在上,儘管麵上經常笑,大多數人也不敢看輕了他。
但如今演起個混子少爺來,還演得有模有樣。
莫非是無師自通?
季清鳶坐了過去,沒喝他推過來的茶,隻是看向了冬兒:“說吧,你為何會去那兒?”
明明一幅很害怕的樣子,但為什麼敢半夜過去?
冬兒對上她的目光,眼神竟然也不躲閃了。
尖細的下巴,臉上並沒有多少肉,一雙眼睛卻睜得大大的,直直看著她:“我隻是路過,姑娘。”
“路過?”季清鳶有些狐疑地看了她一眼。
冬兒雙眼有些無神:“我睡不著,起來逛逛,剛好路過那裡,聽到有人在唱曲,就進去了。”
季清鳶與北冥離對視一眼,本能地感到有些不對勁。
她表現得如此害怕,不像是敢主動進去的人。
“姑娘,”冬兒直直看著她,“不要靠近那個院子。”
“為什麼?”
冬兒看了旁邊的北冥離一眼,有些忌憚地迅速低下了頭:“會被老夫人發現的。”
季清鳶觀察著她的神情:“老夫人為何不準彆人進那院子?”
冬兒有些神經質地抬頭,看了四周一眼,最後目光落在北冥離身上。
好像在顧忌著什麼。
二人皆看出了她心有顧忌。
北冥離一幅吊兒郎當的混子模樣:“說吧,有本少爺在,我娘不會把你怎麼樣的。”
“那院子……先前死過人。”冬兒壓低了聲音。
季清鳶接著問:“死過人?死了誰?”
“是……是大少爺。”
季清鳶一頓:“大少爺?府中不是隻有富貴一個少爺嗎?”
旁邊坐著的“富貴”手中的扇子一頓,目光有些意味不明的看了過去。
她是真喜歡叫他富貴。
季清鳶看都不看他一眼,隻認真地看著冬兒。
冬兒麵色有些蒼白,“其實老爺和夫人之前有過一個兒子,那就是大少爺。”
“大少爺自幼不愛經商,也不愛讀書,獨獨愛戲曲。他不顧老爺和夫人的反對,學了戲曲,登台唱曲,還愛上了梨園裡的一個戲子。”
“後來他執意要娶那戲子進府做正妻,老爺和夫人怒不可遏,堅決不同意,還動用過家法。但大少爺寧願受家法,也要娶那戲子為妻。”
季清鳶喝了一口茶:“後來呢?”
“後來大少爺被打得半死,趕出了府。老爺和夫人覺得那戲子隻是貪圖府中錢財,便想憑借著這個方法讓大少爺吃吃苦。沒想到二人靠著唱戲,竟然勉勉強強過了下去。”
“二人琴瑟和鳴,感情愈發深厚。那戲子還懷上了大少爺的孩子。這是,老爺和夫人才終於讓步,同意大少爺娶她為妻,但不準大少爺再去梨園唱戲,將他們二人接了回來。”
看上去倒是兜兜轉轉,終成眷屬的美滿故事。
冬兒卻語調一變:“但是,那戲子身體弱,腹中的孩子不知怎的就沒了。落了胎之後,她鬱鬱不得,愈發消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