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鐘鑫鑫趙磊兩人告彆後,薛遠撐著疲憊的身體獨自回家。
穿過蘭韻小區的廣場,本該回自己家的薛遠腳步驟然一轉,徑直往青年的公寓走去。
兩人的家隔著一條鵝卵石小道,以往的除夕夜,他和青年時常在飯後在這條小道上散步消食,即使不發一聲,卻有種默默的溫情在彼此眼中流淌。
他們十指相扣,心臟的炙熱透過掌心傳遞,璀璨的煙火躥騰而上,在黑夜上空炸開,他們會在此刻交頸而吻,唇齒交融,兩人的身體緊緊相擁,然後在情動後克製地互道一聲“新年快樂”,許下對彼此下一年的最真摯美好的祝福。
可惜,今年的除夕夜被他搞砸了。
青年第一次沒有和他一起過年。
寒風一吹,被他壓下的酒意再次上湧,薛遠腳步逐漸踉蹌,慢慢摸索著回到家。
按下牢記於心的密碼,門被打開,發出清脆的聲響,在寂靜的黑夜中顯得格外明顯。
玄關處一片漆黑,柔和的月光透過窗戶灑在客廳中央,窗紗在空蕩蕩的房子內隨風輕微飄蕩。
環顧四周,沒有其他人。
薛遠眼底掠過一絲失落。
薛遠沒有開燈,青年公寓內的布局和擺件,即使是被酒精麻痹後的大腦,他閉著眼睛都能識彆分辨出,準確走向自己想要去的地方。
薛遠走上二樓,直接將身體摔倒在青年的床上,被壓抑的情緒也隨著這一摔徹底蔓延全身。
他緊緊抱著依稀沾有青年氣息的被子,嗅著那一絲殘留的體溫,即使緊閉著雙眼,但是額角卻冒著冷汗。
最近這段時間,薛遠總是難以入眠,之前在公司好歹可以利用加班工資來麻痹自己,但是回家後隻要一閒下來,心底的思念便如潮水般衝刷著自己。
即使好不容易入睡,也總是做噩夢。
他有時候夢見他的寶貝一臉厭惡地對他提分手,說十分後悔跟他在一起,他就是一條可憐蟲,永遠得不到彆人的愛;
有時候他又夢見他的寶貝躺在一片血泊中,四周人影嘈雜,他歇斯底裡的求救和呼喊仿佛被整個世界屏蔽,最後他抱著他家寶貝越來越冷的屍體滿身冷汗地驚醒。
每次醒來,摸著空無一人的床側,薛遠內心的空虛和煎熬如同一隻深淵巨口,簡直要將他深深吞沒。
薛遠以為今晚也是如往常那般,驚嚇盜汗,半夜驚醒,然後睜眼等天明。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酒精侵蝕了大腦的緣故,薛遠前半夜依舊是噩夢,但是後半夜他卻罕見地做了一個美夢。
美夢中。
他的寶貝回家了。
月光如水,青年站在窗邊的銀輝下,一身簡約的白色羊毛衫,露出的一截細白修長的脖頸,仿佛一隻在月光下起舞的白天鵝,袖口隨意挽起,小臂白皙流暢,目光上移,是那張薛遠魂牽夢縈的臉。
精致的五官上鼻梁高挺,眉眼清絕,殷紅的嘴唇帶著似笑非笑的弧度,每一筆都如同上等的工筆畫,深深地鐫刻在薛遠的心底。
那雙他日思夜想的琉璃般的溫柔眼眸,此時此刻,雋秀的眉頭輕蹙,眼睛中帶著一絲譴責,但是卻難掩對他的關心。
“阿遠,我回來了,你喝酒了……”
薛遠看見了他的月亮再次向他走來。
刹那間,薛遠和青年分開這段時間所有的思念委屈、懊惱沮喪;噩夢中青年冰冷躺在他懷中的絕望不甘、驚懼惶恐如同決堤的洪水,洶湧噴薄而出。
薛遠跌跌撞撞衝過去,伸手死死鉗住青年的手臂,緊緊擁入懷中,仿佛一鬆手,對方便會化身夜間的精靈一般,消散離開。
謝時微的手臂和身軀被薛遠鐵鉗似的雙臂緊緊桎梏住,兩人的胸膛緊密相貼,脖頸處薛遠炙熱燥熱的呼吸噴薄在謝時微的耳側,謝時微耳邊有些癢,臉色也浮上一縷薄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