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夜領會其意,不再言語。
“對了,阿貞他們現在何好?”
突地問及小郎君,淩夜麵露笑容,答道:“小郎君和小女郎們現在北周之地過得甚好,貞小郎君一直醉心於讀書,如今為趙王宇文招的伴讀,璿女郎亦是,一直謹記女郎所言,韜光養晦,為謝氏一脈保留根基和積蓄力量,如今,女郎留給他們的一支部曲私兵亦在璿女郎的手中。”
蕭錦玉點頭,沉默了一刻。
“如今北周掌權者乃是宇文護,我聽說此人極擅謀略,又心狠手辣,已連殺了三任皇帝,是也?”她忽然問。淩夜點頭:“是,西魏恭帝禪位於宇文泰之子宇文覺便是宇文護所為,之後宇文護大權在握,逐步把控朝政,行廢立之事皆在他一言,宇文覺即位建立周國之後,便想親自執政,宇文護便與尉遲綱合謀逼迫其傳位於宇文毓,之後這位年輕的天子倒是非常勤勉於朝政,勵精圖治,禮遇名士,十分得民心,但可惜的是,他登基不到一年,便已病逝。”
“原來如此!”蕭錦玉道,“所謂病逝,應也是宇文護掩人耳目的手段而已,這位年輕的天子越是得民心,便越會讓宇文護感到害怕。”
淩夜沉吟了一刻,亦道:
“許是如此,坊間亦有傳言,道宇文毓許是為宇文護所殺,但真相如何,卻無人知曉。”
蕭錦玉默然,沉思了片刻後,忽地沉吟道:
“看來周國如今也非久留之地,我須得尋得合適的時機,再想辦法將阿貞他們迎回故土。”
言罷,又肅然看向淩夜道:“淩夜,幫我傳信於阿貞,我將會以他之名揚名於建康,讓他暫時隱姓埋名,與阿璿一道保護好自己。”
“揚名建康?”淩夜吃驚道,“女郎要做什麼?如今的陳國皇帝可是陳頊!他若知道女郎你……”
蕭錦玉便是一笑。
“今時不同往日,昔日他殺我之時,不過是湘東王扣押在江陵的質子,恐怕如今還無人知曉我死於他之手,但現在的他已貴為一國天子,必要惜其羽毛,維持他明君之表象,我謝氏畢竟傳承了三百年的輝煌,即便如今門庭已沒落,但名望還在,他不敢殺我!”
“隻是陳頊此人太過陰險狡詐,我是擔心……”
“再度行暗殺之事麼?”蕭錦玉截斷,笑道,“如果一國國君的度量僅是如此,那他的江山也該坐到頭了。何況,淩夜,我還有一些不太明白的未了之事,你可知昭明太子的嫡係子孫之中,可有蕭建此人?”
淩夜思忖了一刻,搖頭道:“我與女郎所知一樣,昭明太子一生之中隻有五子,而嫡長子蕭歡不幸早逝,次子蕭譽在侯景之亂時被其叔父湘東王所殺,三子蕭察在西魏軍攻陷江陵之後,便在江陵稱帝,如今也隻占據荊州、江陵以外三百裡地,名為梁國,可受製於西魏,如今亦為北周附屬。”
“蕭察在江陵稱帝?”
“是,因蕭譽死於其叔父湘東王之手,蕭察為求自保,便請求西魏的幫助,所以便引得西魏兵南下,殺了已自稱為帝的梁元帝蕭繹,但自此以後,政令不通,各地藩王便開始擁兵自重,沒過多久,巴蜀與漢中便歸於西魏也便是現在的周國之手,長江以北也儘落於北齊高家,南梁自此四分五裂……”
聽聞昭明太子諸子之結局,蕭錦玉不免有些淒惻感傷,太子一生仁厚,篤信佛教,以慈悲為懷,喜好山水而不好女色,可以稱得上是一個德容兼美近乎到完美的人,可沒想到在梁帝受困於建康、國破家亡之際,其子蕭察與蕭譽也如同梁帝的那幾個兒子一樣為爭權奪利而不顧手足親情,甚至不惜與西魏合作,作出賣國求榮之事。
不過也僅僅是默然沉思了一刻,又道,“那麼如今在建康的這一支蘭陵蕭氏並非昭明太子的顯支嫡係,卻為何又以顯支嫡係自居?”
淩夜若有所思,又聽她道,
“這個蕭建身為蕭家家主,卻形同傀儡,完全沒有自己的主見,一切聽從於雲隱公主,甚至連自己親生的子女都不顧,才會讓蕭家的子嗣落得如今人丁單溥的結局……”
提到蕭家如今的狀況,淩夜不免擔憂起來。
“女郎,蕭家如今皆在雲隱公主的掌控之中,若女郎還一直困於蕭家,那雲隱公主必會再對女郎出手,不若淩夜這便帶你出去,然後去殺了這位雲隱公主,為女郎免除後患!”
話音剛落,便被蕭錦玉打斷。
“不可,這位雲隱公主能將蕭家滲透得如此徹底,絕非她一人之本事,她現在還掌有蕭家的部曲私兵,且不論殺了她之後會引起軒然大波,這對你甚至是對我的計劃都十分不利,而且……”
說到此處,她看向了淩夜下巴處的刀傷以及胸口,
“你現在也身受重傷,這傷並不是昨夜殺了幾名刺客留下的新傷,而是陳年舊傷!”頓了一聲,她目露關懷的問,“這傷又是怎麼回事?你為何會受如此重的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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