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翠娥在廚房裡忙碌著，發出的鍋鏟碰撞聲讓李向前的思緒不斷飄忽。她一個人操持家務，照顧著他，照顧著孩子。她的背影在昏黃的燈光下投射出孤單的輪廓，整個人顯得有些疲憊，也有些蒼老。她總是沉默而堅韌，即使在最艱難的時刻也不曾向他訴說過一句怨言。可李向前卻知道，縱使她麵上沒有表現出來，她心裡一定有著無儘的辛酸。
他捏著茶杯的手指逐漸變得僵硬，心裡生出一股難以言說的愧疚。他一直在努力工作，試圖給這個家帶來更好的生活，但無論他如何拚命，柳翠娥依舊是那個默默背負重擔的人。而自己呢？雖然有時忙得不可開交，但很多時候，他卻是個站在旁邊、什麼都做不了的男人。
他忍不住低下頭，眼神有些空洞。心裡有些不安，甚至有些自責。這次受傷，他知道自己不能再像以往那樣硬撐，生活似乎又一次推到了他的麵前，他不得不正視一些問題。可是，他究竟應該怎麼做呢？
“翠娥。”李向前輕聲喊了一聲，他的聲音有些低沉，仿佛心中有種無形的重負壓得他無法開口。
柳翠娥在廚房的鍋邊站住了，轉過頭看著他，眼裡帶著一絲疲憊“怎麼了？要幫忙嗎？”
李向前有些吞吞吐吐，不知道從何說起。他總覺得自己應該說點什麼，安慰她，給她些許支持，然而話到嘴邊，卻怎麼也說不出來。
“你……沒事吧？”李向前終於開口了，可這句話卻顯得如此蒼白無力，仿佛他自己都不相信自己會這麼說。
柳翠娥笑了笑，嘴角的彎曲帶著一絲無奈“我沒事，都是一些瑣事，做慣了，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這句話輕描淡寫地掩飾了她的疲憊，可李向前卻能從她的語氣中聽出她的委屈，儘管她一直努力表現得若無其事。
“翠娥……”李向前再次開口，想要說些什麼，想要表達自己內心的那些沉甸甸的想法，但話一出口，他又陷入了沉默。心裡那股難以言說的愧疚感，像一堵牆將他困住，幾乎讓他無法繼續說下去。
柳翠娥瞥見他那有些掙紮的神情，頓時心裡一動，放下手中的碗，走了幾步來到他身邊，坐在了床沿。她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輕聲說道“你就彆瞎想了，我沒事，家裡的事我能應付，照顧你也不是頭一回了，真的不算什麼。”
李向前感覺到一股溫暖從她的手掌傳來，可這份溫暖並沒有讓他的心情得到舒緩。相反，心裡的愧疚感愈發濃重。他默默低下頭，指尖無意識地劃過茶杯的邊緣，發出微弱的撞擊聲。
“翠娥，我……真的對不起。”李向前終於開口了，聲音有些哽咽，“我知道，家裡的事一直都是你一個人在撐，我現在這樣，連個力氣都沒有。”
柳翠娥聽到這話愣了一下，隨即輕輕地歎了口氣，抬手摸了摸他的背“傻瓜，你怎麼能這麼想呢？我不也是為了這個家嗎？我們一起過了這麼多年，辛苦一點也值，誰不為了家裡的事努力呢？”
李向前的心情愈加沉重，他覺得自己仿佛被什麼東西壓住了，呼吸都開始變得困難。他看著眼前的柳翠娥，她的眼神溫柔，仿佛帶著無限的包容，而自己卻總是無力回報。生活一天天在逼迫他前進，而他卻一直走得這麼艱難，仿佛自己永遠都沒有辦法做到她期待的樣子。
“翠娥，我……”李向前頓了頓，話未說完，突然眼眶一熱，一股難以言喻的情感湧上心頭。他下意識地抬手捂住了眼睛，深深吸了口氣，試圖壓下內心的情緒。
柳翠娥似乎感受到他情緒的波動，微微一怔，伸手握住了他的手，溫柔地說“你不需要說對不起，我知道你也是儘力了，我們都在努力，一直都在努力。”
她的聲音安靜而堅定，帶著一種力量，讓李向前的心情稍稍得到了些許安慰。儘管他仍舊難以釋懷，但至少此時，他的內心並不孤單。無論如何，他知道，自己不是一個人在這條路上艱難前行。
他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終於低聲說道“謝謝你，翠娥。你是我最大的依靠。”
柳翠娥輕輕一笑，眼中閃爍著溫暖的光“我們是夫妻，應該相互依靠，不是嗎？”
李向前看著她，心中突然升起一股強烈的決心。他知道，無論未來如何，他都不能再讓這個家因為自己的無力而更加沉重。他不是一個無所作為的男人，他必須挺起胸膛，承擔起該承擔的責任。
但他也明白，這條路不會輕鬆，他必須更加努力，才能夠給予柳翠娥應得的安慰和支持。
“我會儘快恢複的，翠娥。”李向前終於露出了一絲微笑，眼中閃過一抹堅定的光芒，“以後，我們會過得更好。”
巷子儘頭，一個高瘦的中年男人正站在一輛破舊的三輪車旁，手裡揮舞著一根棍子，惡狠狠地瞪著對麵的人。被圍在中間的男人個子不高，穿著一身洗得發白的舊工裝，手上還拎著一個裝滿饅頭的布袋。他臉上帶著幾分怒意，但更多的是無奈。
“何雨柱！”那高瘦男人惡聲惡氣地喊道，“你倒是說說，今天這饅頭是不是你多拿了幾個？彆以為我不知道你那點小伎倆！”
李向前認出了那個矮個男人，正是住在隔壁院的何雨柱。他是個老實巴交的廚子，平日裡和人相處得還算和氣。可眼下，他被人堵在巷子裡，顯然是吃了虧。
“劉光富，你彆血口噴人！”何雨柱的聲音帶著幾分憤怒，“我拿幾個饅頭，都是廠裡分的，憑什麼說我多拿了？”
“憑什麼？”劉光富冷笑一聲，揮了揮手中的棍子，“就憑我是你們的組長！你要是不服氣，就彆怪我讓你吃不了兜著走！”
聽到這話，李向前的眉頭皺得更緊了。他雖然平時不愛管閒事，但眼下這種情況，明顯是劉光富在仗勢欺人。他猶豫了一下，還是決定上前看個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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