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者,來都來了,總不能臨時變卦,放人家老師鴿子吧,出於禮貌,也得上手彈一遍才行。
現在溫以徹說出這句話,不但正中她下懷,還因為那句委屈巴巴的‘我不會’取悅到了她。
你不會,但是我會。
你不行,但是我行。
天賦碾壓帶來的優越感,可以讓她更輕易的決定自己要做的每一件事。不用瞻前顧後,畏首畏尾。
況且小孩兒沒有太多心思,不懂大人麼麼那些彎彎繞繞,也沒覺得鋼琴好苗子轉去學小提琴會怎麼樣。
更不會去想“如果沒能在小提琴這條路上有所成績將如何”這種遙遠的事情。
學不會又如何?學會了又如何?
難道因為天賦好就在這一棵樹上吊死嗎?
難道因為沒天賦,就不能去學習自己喜歡的東西了嗎?
如果天賦和喜好恰好是分開的,完全不同的兩件事情,難道要因為大人的經驗之談,或者是回應周圍人的期盼,去硬著頭皮一條路走到黑嗎?
難道溫以徹從小學鋼琴,就真的是因為他喜歡他想學,才去學的嗎?
柏鳶甚至覺得他有點像可憐巴巴的,被拴在院子裡的小狗。
看到有人過來,便搖著尾巴湊上來,又因為被繩子拴住脖子,所以隻能可憐的嗚咽。
‘你能過來嗎?’
‘為什麼?你怎麼不過來?’
‘我過不去,隻能留在這裡,我還要看家。’
柏鳶一想,也行,那我就過去摸摸你吧。
小狗被拴在院子裡難道真的是出於他的喜好嗎?
它難道不想解開繩子,滿地亂跑,去院子外麵看看嗎?是不喜歡嗎?
他們的世界往往很純粹,喜歡就去做,不喜歡就不做,想做就做,不想做就不做。
一切隨心。
更何況在柏鳶看來,學什麼其實無所謂,反正她也沒多喜歡鋼琴。
自始至終,隻是因為她身體弱,需要多運動並保持美麗的心情,家裡又恰好有鋼琴,她隨意彈了兩下,這才被推出來進行係統化的學習和培養。
她是柏家大小姐,自然要找最好的老師。
說到底,最後學鋼琴還是小提琴對她來說並不是值得在意的事情。
就算學了小提琴,也不意味著她會一條路走到黑。
所以兩個小朋友自己就把這件事敲定了。
最終,柏鳶被托付給吳舒婕親自教授小提琴。
有人歡喜有人憂。
溫以徹拉著柏鳶的手,向她反複保證,自己一定會是最優秀的琴伴,他們將會成為最完美的搭檔。
溫父因痛失一個好苗子而痛惜不已,吳舒婕則對自家兒子那夾得不成樣的小奶音嘖嘖稱奇。
而柏鳶,則得到了一隻翻著肚皮極力討好的小狗。
等約好授課時間,送走柏鳶和薑芷母女倆後,吳舒婕看著笑得像朵花似的親兒子,忍不住抬手捏了一把他的臉。
“傻樂什麼呢?”
溫以徹平時在學校一向以冷靜穩重著稱,是高冷學長那掛,很少樂得跟個開了智的小傻子似的。
他也不太好意思,抬手撓了撓臉頰,極儘克製,卻還是沒能壓下嘴角的笑容,略微上揚噙著笑意道:
“媽媽,我喜歡柏鳶妹妹。”
接著又有緋色攀上他的耳根,小孩兒報赫道:“我想和柏鳶妹妹結婚。”
他想讓柏鳶妹妹一直都做他的琴伴。
吳舒婕嗬嗬一笑,“臭小子,美得你。”
溫以徹一愣,微笑也隨之消失,心想媽媽你之前也不是這麼說的啊。
吳舒婕老神在在道:“正所謂理想很豐滿,現實骨感,兒子你年紀太大了,和柏鳶妹妹不合適。”
年僅八歲中央音樂學院二年級小學生溫以徹:……
吳舒婕越想越覺得是這麼回事,於是慢慢給他分析:“你看,你今年八歲,柏鳶妹妹才三歲,中間整整差了五歲呢!等你上大學,妹妹還是初中生,等妹妹上大學,你都成畢業好幾年的老男人了,到時候妹妹身邊有那麼多同齡的帥氣男大,還能看得上你?”
溫以徹:……
信息量太大,溫以徹腦子超載一時轉不過來彎,但又有些不甘心:“可你不是說我們是指腹為婚嗎?”
吳舒婕:“那就是一玩笑,算不得數,大清都亡了,你要做封建餘孽啊?”
溫以徹:……
溫以徹已經不抱希望了,強撐淡定下又恢複到之前那副高冷的聲線,問出自己最關心的問題::“……相差五歲,那我們以後還能一起合奏嗎?”
吳舒婕終於沒再潑冷水:“這沒問題。”
溫以徹:“也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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