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像隻被關在籠子裡許久,終於盼到主人來看他的小狗。
翹首以盼的同時,幾乎快要具象化的尾巴在身後螺旋式狂甩,仿佛能就此原地起飛。
秦令征兩隻手牢牢抓住網狀的圍欄,就算手指因用力過度而攥得指腹發白,也渾然不覺。
莫大的激動與滿足,猶如洶湧澎蕩的浪潮,在他的內心之中不斷翻騰。
不過他還是竭儘所能壓抑著幾乎快要難以遏製的情緒,讓自己儘可能表現出矜持和克製。
但是那雙明亮得仿佛看見希望與曙光的眼睛,卻暴露了他內心最真實的想法。
柏鳶看著他幼獸般幽黑發亮的眼眸,也淺淡的彎了下眉眼,應聲道,“嗯,來找你回家。”
秦令征也不知道學校提前放學事情。
此刻,他滿心都被柏鳶竟然專門過來接他回去的喜悅填滿。
不過,秦令征又很快反應過來。
能讓她走這一趟,肯定是有什麼要緊的事。
心裡一著急,也不準備繼續玩了,當即就要跟著她走。
“柏鳶姐,你等我兩分鐘,我先去換衣服,很快!馬上就出來!”
“沒事。”柏鳶用不在意的語氣說道,“你先玩,玩完再走也一樣。”
自從她前兩年在學校門口,當著溫以徹、吳莬和其他過路人的麵,把秦令征摔在地上,給他揍哭之後。
柏鳶就突然意識到,眼前相識已久,一起長大的少年,已經到了要麵子的年紀。
不能再像小時候那樣,隨時隨地不分場合,當著所有人的麵動手教訓他。
於是,便開始有意識維護他的尊嚴。
照顧這個年紀的男孩該有的自尊心。
多數時候,也不限製他和同齡人一起玩。
鼓勵他建立自己的社交圈子。
因此,當知道他偶爾跑到隔壁體院的時候,也沒阻攔。
還覺得他能找到感興趣的事情,是一件挺好的事。
現在,一群少年聚在一起打球,玩到一半就把人帶走確實也不太好。
這就像是遊戲打到一半,總不能強行勒令對方放下手機,轉而去做其他事情吧。
萬一以後其他人覺得他不守信用,下次不帶他玩了怎麼辦。
反正她之後也沒有什麼要緊事,回家不急於這一時,等他一會兒也無妨。
想到這,柏鳶姿態隨意道,“玩去吧。”
然後沒再看他,自顧自走向不遠處的長椅,準備給司機發個信息,提前打好招呼。
不然她但凡十五分鐘之內沒出來,司機帶就該認為她出了什麼事情,封鎖校內外,直接帶人衝進來了。
秦令征目光緊鎖在柏鳶身上,見她往旁邊走,兩隻手交替抓著網狀圍欄,也跟著往同一方向移動。
“柏鳶!柏鳶!你、你——”
“嗯?”
聽到他話隻說了一半,柏鳶把視線從手機屏幕移動到他身上,等著他說下文。
秦令征卡了一下。
他原本是想得寸進尺,讓柏鳶給他買瓶水,再當著所有人的麵送到他手上。
秦令征突然覺得,自己之前跟其他人放話放早了。
他不是看不上兩塊錢一瓶的礦泉水。
而是送水的人不對。
如果換成是柏鳶……
隻是想到這種畫麵和場景,他就覺得之前那種陌生的感覺又回來了。
心臟不但狂跳不止,還仿佛有一團火焰,從胸口向四周擴散蔓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