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衍銘雖是一時有感而發。
但這也同樣道出了他此時正麵臨的困境。
宋父偏袒私生子已經不是一天兩天,早就有讓私生子取而代之的意思,到現在裝都不再裝一下。
宋母又對他漠不關心,一門心思都撲在娘家,隻在需要時才找上門,每次話裡話外談的都是利益和好處,儼然把他當作榨取宋家資源的棋子。
宋老太太年事已高,又關起門來過日子,任憑外麵的事情鬨得再大,她都一點兒不跟著摻合。
是以,宋家內部一盤散沙,宋氏內部又勾心鬥角。
各個都對宋衍銘的位置虎視眈眈,不放過任何能拉他下馬的機會。
宋衍銘看似擁有風光無限地宋氏繼承人的名頭。
實際上,在宋家卻一直處於孤立無援的狀態。
步履維艱,隻能孤軍奮戰,步步為營。
宋衍銘麵對內憂外患,不說連個能搭把手的人都沒有,是個人都能扯一把他的後腿。
單說最近這兩個月,宋母就因為宋父的事情,已經找過他很多次。
母子倆三觀不合,在一起又說不了兩句話,每次都鬨得不歡而散。
有時甚至還直接鬨到公司裡去。
為的就是給宋衍銘施壓,非要扯著他一起,讓他跟宋父的情人和私生子打擂台。
不打不是她兒子。
雖說在這件事情裡,宋母除了一頂與她而言不痛不癢的綠帽子之外,沒有任何損失。
還因禍得福,多撈了不少好處。
但她一向心高氣傲,偏偏又咽不下這口惡氣。
依她看來,必須得有仇報仇,有冤報冤,大張旗鼓的來場世紀撕逼大戰,最好上去真人掰頭一下,方才能解她心頭之恨。
而這恰好與宋衍銘的設計和安排背道而馳。
整得宋衍銘也很無奈。
即便他已經跟宋母說了很多次,也解釋了很多遍,現在的當務之急不是將撕逼進行到底,而是趁機把水攪渾,將宋氏大權握在手裡才是最重要的。
但宋母就是一句話也聽不進去。
還反過來罵他沒良心,說他給宋父開脫,屁股歪偏袒宋家不說,還指桑罵槐,說他們姓宋的聯合起來欺負她一個外姓人。
人一急起來,什麼難聽的話、傷人的話都往外說。
越是一家人,就越知道說什麼最捅對方的心窩子。
長此以往下來,但凡是個人,在這種壓抑窒息的環境下待久了,都得得點兒大病。
不心理陰暗都說不過去。
為了躲清閒,宋衍銘大部分時間都躲在外麵,鮮少回家。
即便是過年過節,也隻在見過宋老太太,跟家裡人吃上一口窩心飯,便找個借口匆匆離去。
不然也不能把那倆斜劉海留給宋亦程養了。
今天這事鬨起來的時候,他本來都已經打好提前量,出大院躲著了。
結果讓宋母一通心臟病發作的電話,又給騙回去了。
他前腳剛一進門,就被宋母一杯水潑在身上。
宋衍銘不等她開罵,外套一脫,扭頭就走。
要麼柏鳶總說他死要麵子活受罪。
扔衣服的時候是瀟灑了,耍帥了,回過頭凍硬了都沒人知道。
活該在這寒風臘月的時候被凍成撒比。
正因如此,在這個節骨眼上,能有柏鳶這麼個知其意的明白人在身邊,就更顯得難能可貴了。
宋亦程沒生在本家,又是個傻白甜玻璃心,宋衍銘也不指望著他日後能幫什麼忙,隻要不跟其他人一樣也一腳摻和進來,就謝天謝地了。
柏鳶若是生長在宋家,多少還能伸手幫他一把,不至於令他向現在這樣腹背受敵,連個喘息的時間都沒有。
但宋衍銘也隻是想想。
時也,命也。
畢竟命運這東西,誰都說不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