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待所熱火朝天的準備迎接廠領導的檢查,工人也時常議論招待所的變化。
比如某個車間主任的親戚來了,住過招待所以後,讚歎招待所的服務好;某個廠領導朋友,住過招待所以後,誇獎軋鋼廠不愧是部裡直屬的大廠等等。
這也讓廠裡工人對招待所充滿了好奇,要說不高興,甚至狼狽不堪的,要屬王勝和於海棠兩人。
在宣傳科,他們動動筆寫寫宣傳稿,並不是什麼多累的活。但是到了車間,他們才知道工人有多辛苦。
“你們兩個,你們說說你們有什麼用!?”
“你們是手不能提,肩不能扛啊。”
“給你們找台車子推,你們還能把車推翻了,你們說說你們……”
負責管理這兩位的老師傅大發脾氣,他是沒見過這麼笨的。
就算那些離開車間的女工,雖說技術不過關,但是乾些賣力氣的活,比這兩人可都強多了。
於海棠咬著牙不讓自己哭出來,默默的去把翻了的車扶起來,然後把掉落的材料,一個搬上車……
她不是沒嘗試理論,感覺就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說清。
總之一句話,他們就是下來勞動改造的,要是勞動不苦,怎麼磨練意誌,改造一個人的壞品行?
於海棠不服氣的是,宣傳科的下車間改造了,那招待所那幫人為什麼不來?
工人們當然有話說,她們就是從這裡走的,就算來了,也是輕車熟路,堵的於海棠沒話說。
晚上領導開完會,要集體來招待所這邊用餐,廠辦的人當然要提前來安排。
廠辦公室的主任徐治業親自來的,但是當他看到陳平安的時候,立刻不淡定了。
“陳科長,你怎麼還待在招待所呢?你不是被撤職了嗎?”
這決定,還是他徐治業廠辦辦的呢,徐治業不可能記錯。
“徐主任這話說的,撤職了就不能在招待所幫忙啊,都是為人民服務!”
陳平安看這位徐主任詫異的樣子,陳平安沒覺得好笑,李新民這麼安排的時候,他也還詫異的。
“好好說話!”
“小陳同誌啊,說說怎麼個情況啊。”
能當辦公室主任,那都是八麵玲瓏的人物、廠辦的工作,上麵是各個廠領導,下麵又對接各個處室,要是不八麵玲瓏,怎麼應付的過來?
當然,這崗位權利也是不小,要不保衛科長見了他,能第一時間放人嘛。
“哪有什麼情況啊,徐主任,我這所長職位,本來就是兼職的,采購科不還管著招待所呢嘛!”
人家不敗家子,陳平安也不會撂臉子。
當然,他也不能直接把李副廠長說出來,這不等於揭領導的底嘛。
但是徐治業可是辦公室主任啊,隨便一想就明白了怎麼回事。
“小陳同誌,你這可太不地道了啊!”
“你是轉了一圈,把我裝進去了,嘿。”
對於招待所和宣傳科的事情,徐治業原本就是打算低調處理的。
宣傳科弄了個醜聞,無憑無據的,肯定有錯,而招待所的人動手,同樣不對。大家都有錯,各自低調處理就行了。
但是陳平安偏偏逼著李新民處理自己,那宣傳科不得跟進啊?不跟的話,陳平安都得打上門去。
結果,他這邊把宣傳科兩個鬨事的狠狠處理了,而陳平安看上去處理的更嚴重,結果高拿輕放的,等於根本沒處理,這不是耍他呢嘛。
即使如此,徐治業也沒有惱怒,還能在這兒跟陳平安打趣,足見這個人的謹慎,也或許是當麵一套,背後一套的人。
“領導,您可不能像宣傳科那樣冤枉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