盯著黃品消失的背影半晌,涉間猛得把手裡切肉的短刃扔到了案幾上。
呼哧呼哧喘息了兩下,涉間看向低著頭臉色雖然平靜,但心中同樣掀起驚濤巨浪的王離,“他話裡的意思就是你方才說的那個猜測?”
“你認為什麼就是什麼。”王離抬起眼眸看了眼涉間,微微搖頭道:“我什麼都未與你說過。”
涉間將臉皺巴成一團,先是看了看王離,隨後將目光再次望向黃品離開的帳簾方向直嘬牙花子。
他承認黃品是個有才之人。
不過這個才他更傾向於是黃品的家傳,並非是黃品琢磨出來的。
畢竟沒人一下能琢磨出那麼多利農之物。
騎士的戰法更是如此。
家裡人都死沒了,黃品上哪去統領那麼多騎士上陣搏殺而獨創出新的戰法。
甚至覺得等黃品肚子裡裝的那點家底都揚沒了,或許就是個庸才都說不定。
對於王離那麼看重於黃品,他其實並不太讚同。
覺得王離過於著急,太缺乏深沉。
但是聽過方才黃品急匆匆過來說得那些話,涉間發現王離根本就沒看走眼。
這裡真正最沒才的其實是他自己。
先前王離隻說有個猜測,但卻並未說猜測是什麼時,他就自己揣摩了一陣。
不過卻什麼頭緒也沒琢磨出來。
覺得王離是在炫耀伴過始皇帝出巡,有點故弄玄虛的意思。
黃品過來詢問備塞都尉的職責時,他起初還有些不解。
整日與白玉混在一起,兩人又明顯有了情意,備塞都尉都要乾什麼,白玉怎麼可能不仔細說過。
直到黃品隱晦的將話茬指向月氏與東胡,涉間才恍然大悟。
並且通過王離細微的表情變化,也篤定了之前所說的猜測就是黃品隱晦指出的用兵方向,
而且仔細將軍中的安排琢磨琢磨,除了這個猜測,還真解釋不通舉兵這麼多做什麼。
這讓涉間多少受到了些刺激。
在軍中混了二十年,比不上蒙恬也就罷了。
王離與始皇帝接觸的多,又受了王翦與王賁的家傳。
謀略上與他不相上下,或是稍微強一點也能夠勉強接受。
但是連黃品都看出今後的戰事走向,而他卻沒看出來,這實在有些說不過去。
“這哪裡是人精,這就是個妖孽。”
嘬了一陣牙花子,涉間發酸的感慨了一句,看向王離道:“難怪你會急匆匆地趕過來。
不過如果真是這樣,你怕是該給上將軍去賠禮請罪。”
王離隻是嘴角蠕動了一下並未說話。
黃品帶來驚喜與疑惑實在有些過大,王離心中久久難以平靜,根本沒心情與涉間打哈哈。
他是依仗著對始皇帝有所了解,才有這樣的猜測。
可黃品隻在營裡待了三個月,且接觸的最大領兵之人隻是個五百主。
他能有這樣的猜測,說是天縱奇才都不過分。
可到底是從哪些蛛絲馬跡看出來的,實在是讓人想不明白。
涉間見王離沒吭聲,目光閃動了一下,嗬嗬一笑道:“得了這樣一個助力,你還不知足?
他最後提那個要求,你若是不應,我可是要找上將軍說了。”
“我雖然是萌蔭而受的武城侯,可畢竟已經是最高的爵位。”聽出涉間話中的意思,王離不得不應了一句,隨後點點頭道:“你願去說,那就由你去說。”
涉間疑惑地看了看王離,“你沒那個意思,你一直不吭聲做什麼。”
王離翻了一眼涉間,“我不得琢磨琢磨他是怎麼猜,額,他為何要這麼急著將白玉娶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