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信被黃品搖頭的樣子給弄得哭笑不得,搖晃著馬鞭道:“你是真不給我顏麵。
既然連我你都不信,那說說你到底是什麼意思。”
黃品沒急著應聲,目光跳過騎軍望了望長長的車隊馱隊,又攤開手心感受了一下漸起的西北寒風。
緊擰著眉頭思索了一陣,黃品猛得勒馬停下道:“計劃得變一變,不能按原來的走。”
看到李信的臉色驟然一變,黃品將之前的擔憂趕緊給解釋了一遍,隨後指向車隊道:“此次帶的物件也有些多,再這麼慢吞吞下去,肯定會影響到大軍。”
李信在政治上或許遲鈍了些,但在領兵上堪比半開掛那類人。
如果當年不是受了大秦內部問題的拉扯,國尉的位置肯定是李信的。
更何況幾十萬的秦軍都能擺弄明白,眼下的這個小場麵更是不在話下。
雖然沒有對涉間的左軍以及黃品帶領的郡兵下過什麼命令。
實際上從頭到尾都在緊盯著,各種有可能突發的狀況更是全都提前做過預想。
而黃品擔心的天氣這種重要的因素又怎麼可能會忽略掉。
之所以沒放在心上是這次輜重雖然沒提前送往祈福塞,但在安登做的準備卻十分充足。
加之安登距離祈福塞隻有二百裡,即便輜重走得慢些,四天的時間也足以到達。
隻要到了祈福塞,大軍就不必再如押送輜重時那樣慢吞吞。
帶上半月用的烏炭與壓縮的軍糧,能在祈福塞與拔蘭部的草場間來回奔襲上好幾次。
就算下了大雪又何妨,一共就一百多裡路,爬也能爬過去。
而且大軍走起來費勁,胡人逃跑時也一樣難。
最主要的是按計劃還要在祈福塞使手段,沒必要擔心更沒必要去多琢磨。
不過沒必要不意味著對黃品的擔心嗤之以鼻,反而十分欣賞欣慰。
靠近黃品勒馬後,李信臉上帶著發自內心的笑意道:“為將之道在乎一心,臨機應變不可端倪。
你能思慮出這些,證明你沒執於兵書上的陳言,沒讀成庸書。”
望了望車隊,李信用馬鞭拍了拍肩頭上的落雪,對黃品揚了揚下巴,“你是想扔下車隊與馱隊?
可這樣一來,祈福塞那邊的謀劃就顧不上了。
彆忘了你最終的目的是月氏。”
見李信隻是通過隻言片語就猜到他的打算,黃品嗬嗬一笑,由衷的誇讚道:“不是要跟您爭,其實郡尉最適合您。”
見李信撇起嘴,黃品收了笑容道:“隻不過是先打拔蘭部,後讓塔米稚動手。
隻是調換一個次序,耽誤不了這個謀劃。”
李信不置可否地點點頭,“這是你第一次領兵,不好駁了你的心思。
且先滅了拔蘭部也能起到震懾與殺雞儆猴的作用。
不過除了天寒以外,還有其他的緣由嗎?”
想了想,李信先是派人去叫涉間與王昂和蒙擴等人,隨後對黃品繼續道:“這仗怎麼打相差都不大。
隻要你能從中得了益處,我都能依著你。
但是左軍畢竟是左軍,這樣更改計劃,總歸是要與涉間和屯軍解釋一下。
將人都叫來一並說了,省著你再費一遍口舌。”
黃品對這個安排沒什麼意見。
他與涉間的關係雖然有些尷尬,但人家畢竟是主力。
九原郡的軍卒想要獲取功勳,少不得要人家配合。
至於涉間等人會不會讚同他的想法,黃品也並不擔心。
李信同意隨他折騰,事情就已經定下一半。
涉間又對他算得上了解,在對外上沒理由反對他。
畢竟誰都不會嫌功勳多的咬手,能穩妥一些是一些。
而除了天氣這個緣由,黃品還有一個極為篤定說服涉間等人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