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信了解黃品的性子,該得體的時候比誰都要得體。
而看過始皇帝下的詔令久久沒有表態,這樣的一反常態絕對要出事情。
可蒙毅已經把話說到這個份上,李信也不好再開口。
而且扶蘇也在場,很多話李信更是不能說也不敢說。
隻得與蒙毅和扶蘇閒談些政事的同時,觀察黃品那邊的動靜。
但是隨著時間的推移,該聊的已經聊的差不多,並且蒙毅與扶蘇兩人都開始哈欠連天。
已黃品還是低頭手捧著嬴政的詔書默不做聲,李信心中愈發的緊張起來。
既然枯坐了大半夜,既沒睡著,也不吭聲,很顯然黃品不準備按詔書上的詔令行事。
而違逆始皇帝……
李信單是想想都渾身發冷。
蒙毅雖然連連打哈欠,但思維卻並沒有受到困意與疲憊的影響。
從入帳時的亥時一直坐到了雞鳴之時的醜時。
荼菜湯更是已經喝了一碗又一碗,黃品卻還是坐在那沒個響動。
蒙毅做出了與李信一樣的判斷。
當看到李信沒了談笑風生的模樣,臉色開始變得難看,並且投向黃品的目光愈加頻繁。
蒙毅心中重重一歎的同時,困意瞬間消失的無影無蹤。
他知道黃品在某些時候膽子大到沒邊,可沒想到會大到連始皇帝的詔令都不聽。
但是出於惜才與對黃品的喜愛,以及這個時候明麵上大秦確實占優,換了誰誰都不願就此作罷。
蒙毅並沒有喝問催促,瞟了一眼已經眼皮都快抬不起來的扶蘇後,起身對李信低聲道“我帶著公子先下去歇息。
這小子交給你,千萬莫要讓他做糊塗事。”
蒙毅的表態讓李信心中稍稍一鬆。
露出感激的笑容後,剛打算起身相送,黃品那邊卻突然傳出了動靜。
“這一封書信來的巧,天助黃忠成功勞。
站立在營門高聲叫,大小兒郎聽根苗:!
頭通鼓、戰飯造!
二通鼓、緊戰袍!
三通鼓、刀出鞘!
四通鼓、把兵交!
進退都要聽令號,違令項上吃一刀。
就此與爺我歸營號,到明天午時三刻成功勞。”
黃品一直在對得失進行盤衡以及局勢演變進行各種推演。
可不管怎麼反複衡量與推演,黃品得出的結論都是這個時候不能就此止步。
而這世上能為大秦提前未雨綢繆的隻有他。
他若是這個時候退縮,不但兩年的付出付之東流,大秦這艘並不牢固的巨船也將沉入深淵。
與其這樣還不如搏一搏。
賭政哥對他信任,賭拿下月氏帶來的利益可以彌補他的抗命。
不過決定是做了,但這種要命的事情,心中怎麼可能不忐忑,怎麼可能不彷徨。
後世有句諺語叫男愁唱,女愁浪。
黃品下意識的就唱了出來,並且不知道怎麼還唱起了十分不搭嘎的京劇定軍山的唱詞。
不過這個不搭噶隻是對於黃品而言。
沒聽過京劇,更不知道黃忠的李信與蒙毅兩人卻認為關係大了去。
曲調雖然怪異,唱詞也顯得與些軍中實際出戰時的狀況不太相符,但這無疑是在表態。
“一驚一乍的做甚!”
臉色鐵青的嗬斥一句黃品,李信扭頭看向蒙毅,擠出一絲難看的笑容,“勞煩郎中令陪著公子去歇息。
他這是困得糊塗,說了些糊塗話,根本沒有點兵繼續的意思。
待睡上一覺心思就能清明。”
李信緊張到極點的反應與解釋的說辭,讓黃品瞬間就明白是唱詞的緣故。
如果刨除典故,這唱詞也算是應景。
算是歪打正著直接把想法給決定給表露了出去。
想到這,黃品活動了兩下有些僵硬的身體,麵色平靜對李信道“您不要替我遮掩了,方才的唱詞就是我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