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事殿內引燃的香料不但味道清香,而且十分醒腦。
不過團坐於殿內的二十幾位重臣,卻大多好似並未提起精神。
或是一副垂頭思慮的樣子,或是隻顧著吃荼湯而一言不發。
甚至李斯都是如此。
隻有馮去疾、馮劫,以及蒙毅與楊端和幾人闡述了各自的看法。
不過每當話音落下,那些好似提不起精神的重臣卻又突然跟打了雞血一樣,反駁幾人的提議。
並且順帶著要讓黃品上書奏,或是過來議事聽聽他的意見。
在反駁過後,或是再沒人吭聲,又恢複到了先前的樣子。
剛開始的時候馮去疾等人沒摸清是怎麼回事。
可接連這樣,幾人心裡都猜了個七七八八。
對此,幾人倒並沒什麼惱怒,反而有些哭笑不得。
這十幾位故意怠慢河西治理之事肯定是不可能。
間接對始皇帝抱怨的可能性也不大。
唯一的緣由就是這殿內缺了新晉的安國侯黃品。
不管李斯與昨日被嬴政問詢的那幾位是不是咎由自取,畢竟憋了一肚子氣。
不能把黃品怎麼樣,總該能借著議事的時候陰陽怪氣幾句,或是鬥一鬥。
管是輸贏,氣能撒出去了就好。
另外,河西可以說是黃品拿下來的,也屬實缺不了他的意見。
而治理河西這樣大的事,怎麼謀劃都會有不妥之處。
畢竟大餅光拋出去分了並不算完,得有個用力的方向才行。
最簡單的,不管用哪種使勁的辦法都缺不了錢。
而眼下國庫並不豐盈。
沒錢,自然就要加稅。
再算上其他的瑣碎事,可以說治理河西怎麼謀劃都會有不妥之處。
而該給的,該封的昨日始皇帝已經沒跟任何人商議就都給了。
況且給的還不是高的一星半點。
再加上大多朝臣還都承黃品的情。
可以說名與利全都讓黃品得了。
但到了加稅背罵名的時候卻偏偏漏掉了黃品。
再喜愛也沒這樣回護的。
而馮去疾等人能猜個七七八八,嬴政自然也能猜到。
他的反應與馮去疾、蒙毅等人相差雖不大,可還是有些區彆的。
哭笑不得的同時,也更起了較勁兒的心思。
他就是要把黃品給摘出去。
緣由還是之前那樣,封賞都是黃品該得的。
若是有功而不賞,眼前這些人將沒一個能坐在政事殿。
再說黃品又不是國相,也不是主政的九卿之一。
憑什麼非得攀著黃品。
就為了使小性子枯坐在這,真是越活越回旋。
“難道黃品不來,這事還議不成了?”
打破沉靜輕聲說了一句,嬴政輕歎一聲繼續道“彆忘了能坐到殿內都是怎麼得來的。
年歲比黃品都大上兩輪不止,也好意思與人家較勁兒。”
“陛下此言讓臣等惶恐。”
嬴政開口表達不滿,李斯自然不能裝傻充愣。
先起身告了聲罪,李斯慢條斯理的繼續道“臣等如此不是沒了安國侯就議不出事。
而是通過種種前事可以看出安國侯的謀劃有些時候更有奇效。
其次,對於河西之地安國侯也更為了解。
眼下的月氏王更是安國侯的塞寧夫人。
治理河西,無論如何也是繞不開安國侯的。
再次,我等之前因河西狀況不明下,胡亂諫言懲治安國侯。
即便懲治是出於好心,更談不上治罪,總歸是冤枉安了安國侯。
若是不請安國侯過來議事,恐又加深誤解。”
說到這,李斯對著馮去疾與蒙毅等人拱拱手,做出不好意思的樣子,滴水不漏道“並非針對幾位。
昨日下了朝會,與諸位上卿就在相府商議過如何治理河西。
可商議來商議去,無非就是以往尋常的那些法子。
與幾位的提議大同小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