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雲溪一五一十,訴知昨夜發生之事。
穆蓉聽罷,心中猜想得以肯定,速即放棄試探。
她落眸寧雲溪,鄙棄不屑,一萬個瞧不上。
“你是說,奉哲徹夜陪伴,與你無話不談?”
這話意,寧雲溪說不上哪裡奇怪,總感覺不對勁,於是重複言辭。
“孩兒是說,我們徹夜未眠,謹守禮數。”
穆蓉冷冷拋去一句質疑。
“不是一個意思麼?”
寧雲溪麵色犯難。
“呃……這……”
“母親說是一個意思,便是一個意思。”
穆蓉一副看穿人心之態,藐視夷然。
“非我定意,而是你希望,我如此解意。”
寧雲溪聽得糊塗。
“孩兒不懷此望。”
穆蓉輕搖團扇,眸揚傲色。
“那你何意?”
寧雲溪恭坐,笑顏淳良,目光敬愛,凝望母親。
“母親曾言,你我母女交心,就像知己好友,除卻善意謊言,不該有所隱瞞。”
“這麼多年,無論日常瑣事,還是醫館收支,孩兒事無巨細,全部稟知母親。”
“孩兒重視承諾,無關性情品行,唯願不使母親憂心。”
穆蓉冷嘲熱諷,不給一個好臉色。
“說得冠冕堂皇,不見敬獻一點銀兩,你若不懷邪念,今早這時,理當奉上昨晚賺來的工銀。”
披露腹心,卻隻得到這樣的回複,寧雲溪不禁失落。
“昨晚遇險,孩兒始料未及,這才兩手空空。”
“母親隻有責備,絲毫不心疼我嗎?”
穆蓉領會不到好意,一味成見眼光,忖度衡量寧雲溪。
“你欺瞞父母,找理由躲事,不想付出勞力,我為何心疼你?”
沒想到母親這麼看待,寧雲溪受不得冤屈,立即辯白。
“孩兒所言,句句屬實,絕無欺瞞。”
穆蓉淡然處之,當即提出質疑。
“你說,你被銅事令駱大人欺負,為何不見追責於他,亦不見告去尹司台?口說無憑,你拿不出證據。”
想到愛子昨晚受難,她忍無可忍,追加一頓挖苦。
“莫非以為自己天仙下凡,男子見者癡迷?在世為人,貴在自知之明,穆家人一致評述醜陋,你該相信睽睽眾目,比你的眼睛雪亮。”
憶起每逢過節團聚,穆家人嫌棄之語,寧雲溪心底,自卑愈濃。
“孩兒知曉自己麵容醜陋。”
她轉言,答複母親質疑之處。
“孩兒本想告去尹司台,奈何大哥哥不許。”
穆蓉一口否決。
“自己辯解不得,便拿奉哲說事。”
她薄語奚落,自以為戳穿陰謀。
“你想讓我怎麼心疼你?不就是想聽,外出尋找夜工生計,太危險了,好女兒,以後彆再行此凶險之事,安心留在府裡吧?”
寧雲溪緩緩低眸,羽睫映下一片悵惘。
“孩兒,不是此意。”
聽她矢口不認,穆蓉聲色俱厲,威嚇訓斥。
“寧雲溪,躲懶就說躲懶。我從沒見過,像你這麼厚顏之人,不願孝敬父母,還要尋個由頭,給自己博個美名。”
“答應母親的事,你素來言而無信!我告訴你,這份夜工,你即便不想找,也必須給我找。”
今事蒙冤,舊事也被全然否定,寧雲溪心痛潸然,離座下跪。
“孩兒本就打算今日得空,繼續去尋生計。”
“但請母親,不要誤解我。”
穆蓉無動於衷,隻知撇清自己。
“少往我頭上扣帽子,我從來沒有誤解過你。”
見不得寧雲溪哭哭啼啼、裝模作樣,她滿不耐煩,一陣拂袖。
“我話已儘,沒事的話,你退吧。”
寧雲溪伏地行禮。
“是,孩兒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