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人如今都落入他們手裡了,反正都要處置的,這個時候卻又要放虎歸山?
百裡長洲不甚首肯,不太滿意謝敬捷的決策。
“放了?”
在他看來,如今王白鶴已經落入了他們的手裡,加之手裡已經有了王家勾結逆黨、欺上瞞下的證據,自然的就是要給王家定罪的,再說如今王令嗣又去了漕幫的老巢,這無疑就是再次證明了王家跟漕幫的關係。隻待他們去一網打儘,屆時不管是逆黨還是王氏,都將伏法,可這個時候謝敬捷卻要他把王白鶴放了,放虎歸山,放回去了是讓他們有備無患麼?他豈會同意。
他們來寧州也好些時日了,原本計劃的以雷霆手段迅速處理好寧州這些麻煩事,可卻因為發生了謝文文的事情而一拖在拖,不光是他,就是底下人也得給個交代的,不然,世子的威嚴何在?這底下人得議論的。
而謝敬捷並非是不在乎其他人的想法,卻是有自己的主意,本在一開始算計王白鶴出來的時候就並非是為了王白鶴的命。
“我們設計王白鶴也隻不過是為了引出跟王家搭橋牽線的人罷了,如今既然已知結果,繼續扣留他毫無意義。”
相反的這個時候放回去才能達到最理想的結果。
而百裡長洲一改先前對謝敬捷馬首是瞻的態度,斂著神色道
“王家父子不忠,理應當收監。”
“但也不會是現在。”
百裡長洲見謝敬捷如此斬釘截鐵的態度,看來是並不打算放棄這次直接處置王家的機會,心中憤懣,直言不諱的問“世子還是在顧忌謝文文的性命?”
在他看來,謝敬捷如此畏手畏腳的不肯動手,無非就是因為謝文文還在逆黨手裡,是為了他才放棄這麼多的機會。
不說謝文文是不是謝敬敏,如今當以大局為重,當初他們跟敵人血戰沙場的時候,無論什麼時候都顧全了大局,不會因為任何的小事阻礙大事,然而如今,戰事已了,謝敬捷卻全然沒有了當初在軍中時的果決。
“與其這樣迂回,倒不如直接殺入老巢,將所有人擒拿,自然就能救出人。”
謝敬捷神色嚴肅道“若是他們危及他的性命,你待如何?”
他不動王白鶴,的確是為了謝文文,這一點從一開始他就是這麼想的。當然他也知曉為了謝文文一事而耽擱了大事,會引起其他人的不滿,是而,他在極力的平衡這兩者間的關係,試圖不滯留動作的同時穩定住人心還能保住謝文文在逆黨手裡不被傷害。
可他的拳拳之心,誰人能了?
百裡長洲不理解,其他人就更不知他的苦心用意了。
百裡長洲心想,他哪裡能顧忌到那麼多,要是那群人真要拿人祭旗他也無法,隻得硬著頭皮說
“可也不能為了一個人,叫我們所有人多年來的心血付諸東流吧?”
可當他說完才發現世子看他的眼神透著一股冷然,這是從未有過的。
百裡長洲隻覺得頭皮發麻,他深知自己方才一時嘴快說的話是犯了世子的忌諱,登時單膝跪地,請罪。
“世子恕罪,是微臣逾矩了。”
他心中忐忑不已,這些年跟在世子身邊看慣了他溫潤如玉的模樣,自己在他麵前一向隨意慣了,說的話也是挑自己索性的說,不過腦子,居然忘記了世子實則也是個心思沉的人,平日裡說些無傷大雅的話從不與他們計較,那是因為他們沒有觸犯他的忌諱,可一旦觸及,世子也不是個有容人之量的世子。
謝敬捷臉色不怎麼好看,這麼些年來,他早已經習慣了沒人忤逆他,加之,謝敬敏的事情非同小可,他們可以不清緣由,可自己卻無法不顧謝敬敏的性命為所欲為,不說是他欠他的,就是他是自己的胞弟自己也不能視若無睹,是以當百裡長洲忤逆他的時候他也已經沒有了一開始時的寬容,隻有不耐。
如果百裡長洲能保住謝文文的性命,讓他在逆黨手裡安然無恙,就是任他所說去做又如何,可既然他辦不到護住人的安危,又何談這些!
可他除了給予人警告也不會真的做出什麼軍法處置的事情,不僅是因為百裡長洲在千機營的任職重要,如果嚴懲了他下麵的人會議論,折了他的威嚴,也是他給他留的臉麵,好歹是與自己多年扶持的部下,有些告誡敲打一遍就可。
“有些話當記著,能不說的時候就不要說。”
心中惶恐的百裡長洲緊張的點了點頭,表示不會再犯。他自認為跟在世子多年,也是與世子最親近的一個,是以在世子麵前隨性慣了,他都差點忘記了,他麵前的人不僅僅是跟他征戰沙場的兄弟,更是世子,是他將來要俯首稱臣的北境王。
因此事,讓百裡長洲更加明白,謝敬敏的事情不是他想的那麼容易,謝敬捷對謝敬敏的態度也不是他所表現的那麼簡單。
其實相較於世子的擔憂,他更加覺得這是在杞人憂天,如果謝文文自己不承認他是謝敬敏,那些逆黨又如何會知曉他是誰,可既然他不是謝敬敏,那麼他的價值就不高,說不定也不會把他如何,當然,也有可能因為他的毫無價值處境就更加危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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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而言之,謝敬敏這個人,一定不能有事,不然,他想象不出世子會有什麼雷霆之怒。
當第三日過去,謝敬捷那還沒有要救人的消息,白行雲就再也坐不住了。
雖然他確定了謝敬捷跟謝文文之間不可告人的關係,可分明也答應他的會儘快救出人來,可這些天過去依舊杳無音信,他都要懷疑,謝敬捷是不是根本不重視謝文文。
白行雲覺得自己不能等謝敬捷做出行動了,再等下去,就真得給謝文文收屍了。
他們這些當官的,從來都講究大局,因為一個人失去一座城的事情做不出來,無論謝文文於謝敬捷來說是什麼人,總也在讓他惦念其中的份量。
謝敬捷等得,他等不得。
白行雲找袁尚青打聽了點消息,知曉謝敬捷還是意在漕運,想要將漕運收回,而漕運背後的漕幫已經威脅到了北境內政,加之有謀逆的意圖,謝敬捷這幾日周旋也是為此,畢竟此事牽連甚廣,要想不驚動朝廷就將寧州的這些醃臢事搞定不是易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