幫忙辦完蘇長河和蘇愛霞的婚事,又把蘇長湖離家出走的事在村子裡談論了兩天,蘇家莊的村人們就又投入到了緊張的農活中。
農曆三月,地裡的麥子正是拔節瘋長的季節。
再用不了一個月,麥子就要抽穗了。
麥穗的多少直接影響到未來麥子的收成和效益,關乎著一家人未來的口糧。
今年天氣乾旱,已經很久沒有下雨了。
家家戶戶都在忙著澆地。
……
隊裡唯一的一台破舊的手搖拖拉機,被固定在水井旁,粗大的管子頭伸到深深的井裡,隨著突突突的聲響,白花花的水從深井裡被抽出來,在提前挖好的水溝裡歡快地流淌,流向廣袤的綠油油的麥地。
村裡的每個大隊都有屬於各自大隊的蓄水溝,每條蓄水溝都是圍繞著各自所在的大隊地頭挖出來的,輪到誰家澆水了,誰家就在自家的地頭開幾條縫,蓄水溝裡的水便流向誰家的田地。
澆地時間會持續一個周左右。
期間拖拉機不能連續不停地運轉,會燒壞機器。
所以井邊需要有人看守,輪到澆誰家的地,誰家就派人在井邊看守。
有時候輪到的時間趕上夜裡,就要帶著鋪蓋,在井邊睡一晚上,盯著機器和水流,防止拖拉機出現故障或者其他隊的人挖溝偷水。
機器不能離人,飯菜要由家裡人做好,送到地頭。
……
臨近中午的時候,輪到了蘇春江家澆地。
蘇春江早飯沒吃完,就一個人趕去了地頭守著。
春末的風帶著溫柔的氣息,田野裡散發著青草的香氣。
蘇春江的旱煙抽的叭叭響。
……
蘇春江的早飯吃的很不痛快。
飯桌上蘇長河又鬨出了幺蛾子。
……
蘇長河結婚已經過了三天了。
安樂鄉有個不成規矩的習俗,新婚頭三天,新媳婦一天三頓要和公婆一起吃飯。
三天後,兩口子可以在自己院裡吃飯,也可以到公婆院裡吃飯,看各家的具體情況而定。
分家的話,新婚三天後就各家一個灶頭,各家吃各家的。
不分家的話,以後婆媳還在一個大鍋裡舀飯吃,地一塊種,飯一塊吃,生活開支由公婆統一調配安排。
……
屬於蘇長河的宅基地在村西頭,房子自然也建在了村西頭,距離蘇家老宅隔了十來戶。
蘇長河和張玉花結婚後,就住在了新房子裡,結婚頭三天每頓飯要來老宅吃飯。
蘇長河和張玉花新婚燕爾,正是蜜裡調油的時候,恨不得一天二十四小時都黏在一塊。
每天睡得晚,起的也晚。
……
蘇春江和蘇白氏上年紀了,習慣了睡得早,起得早,早早吃過飯還要下地乾活。
全家人吃過飯後,蘇白氏還要指揮著蘇愛霞和蘇愛雲姐妹倆,刷鍋、洗碗、伺候牲畜飲食,做完所有家務後,還要下地乾活。
蘇長河沒有結婚時住在蘇家老宅,起床早晚都少不了他的飯。
起床晚了蘇白氏或劉慶華就把飯給他給他留在鍋裡,他起床後隨時可以吃。
但是他現在不是一個人了。
他和新媳婦和張玉花每天起的比較晚,大家都去地裡忙活了,他們才剛起床。
年輕人嘛,剛娶媳婦,睡得晚點起的晚點,大家都是從年輕時候過來的,也都理解,頂多遇到了調笑兩句,也就算了。
……
兩個人好容易起床後,還要穿過半個村莊去老宅吃飯。
春耕農忙,蘇家一大家子人還要去下地乾活,等他們不是,不等他們也不是。
等他們吧,耽誤一大家子人吃飯、刷鍋、喂養牲畜、下地等,蘇春江性子急,最不耐煩等待,看他們遲遲不來就忍不住發火。
不等他們吧,新媳婦剛進門,一大家子吃完飯給他們留剩飯肯定不合適;給他們留好飯放鍋裡溫著,大家都吃過了,就剩他倆吃飯,又顯得公婆忒不會做人。
雖說新婚三天無大小。頭三天無論輩分大小,誰都能鬨鬨新媳婦,但作為公婆的蘇春江和蘇白氏,還得極力忍耐著不能朝新媳婦發火。
換親來的媳婦,得好好哄著。
萬一過不成了,另一家鐵定也過不成。
那就雞飛蛋打白費老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