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麘此時起身大聲道:“不錯!正是我二哥!那日承蒙師父和大師您救我二哥性命!二哥和君山寨內所有弟兄皆永銘心中。朝廷視我君山如眼中刺,容不下我洞庭水寨!當年大宋太祖皇帝不就曾說過‘臥榻之側,豈容他人安眠’的言語嘛?我伯父鐘越,一生戎馬,為大宋開國曆經百戰,卻被太宗皇帝賜死!還被詔告天下,落個謀逆的罪名!我大兄長鐘麒為我伯父喊冤,卻慘死獄中!我和我父親流離顛沛,浪跡江湖,隱行偷生!這段故事,又有誰知?如今世人還多有汙蔑我鐘家的言語!我倒是想為父兄報仇!可我二哥卻說大宋開國以來,子民生活過的倒還過得去。當以眾生百姓為念,莫使生靈塗炭!故而我等未曾打算向他趙氏複仇!卻也不願受他趙禎的轄製!隻想在這洞庭湖得過且過。但他如今倒已是兵臨洞庭!既來之,則安之!我洞庭湖水乾!君山島沉沒!亦不會向他趙氏屈服!”
鐘麘此言一出,大船之上竟無一人續話。
周天一聞言思量自身,又何嘗不百感交集?
船在湖上破水而行,唯聽四周嘩嘩水聲,有風吹過,幾隻鷗鷺夜啼。
少時,惟有陳倉和尚道:“阿彌陀佛!善哉!一旦開戰,對於君山最好的結果也無非是守住洞庭,不被攻陷。終究是百姓受苦難。彌陀佛!隻是老和尚無能,阻止不了這一戰!”
鐘麘道:“大塊鑄人,凝天地精華於七尺。男兒何懼哉?我大哥鐘麟亦不願一戰,但眼下已成水火之勢!來則來矣!縱觀大宋滿朝,與我鐘麘水戰而匹敵者,恐怕還沒有!”言語慷慨自負,甚是豪氣。
周天一正在鬱悶中,聞聽此言,心忖道:“我周天一雖受滅門之災,便氣誌消沉!不及鐘麟鐘麘矣!妻兒離散,總可以尋找。天下之大,朝堂之上不能安身,江湖之中自有天地,方不負這七尺之軀!”想到此,周天一道:“說得好!鐘寨主,此刻惟恨無酒。若是有酒,必與你痛飲三百盞!”鐘麘接道:“寨內有陳年洞庭老酒,敬候周兄品嘗。非是我鐘麘不好客,隻是此番朝廷大軍壓境,我洞庭不知是吉是凶,諸位之事完結後還請及早離開。若鐘麘大難不死,來日再行款待。我二哥今日甚是繁忙,但周壯士到來,他必是歡欣!”正在此時,船頭兵丁掀開簾子,進來稟報:“已到大寨!”言畢,掛起簾子,站立一旁。眾人起身準備登岸,早有一名壯漢,戎裝打扮,腰間懸劍,大步過來,施禮道:“箭銳寨尉遲祝英恭迎寨主貴客!”又轉身向鐘麘拱手俯身道:“稟寨主,大寨主聞知陳倉大師和幾位到來,特命末將已於豹貔庭外備下酒宴,為貴客接風!”
鐘麘喝道:“尉遲將軍,為何不在大廳待客?此番豈不是讓人笑我洞庭慢客麼?”
尉遲祝英道:“回寨主!大廳內燈籠桌椅皆被打鬥損壞。暫未修整!”
鐘麘麵色轉怒,大聲道:“何人在我豹貔庭撒野!你等為何不拿下?”
尉遲祝英唯唯諾諾了片刻,道:“寨主息怒!金燈劍客帶了年輕劍客來求見寨主,一位藍衣,一位白衣,寨主未在,末將便安排三人在豹貔庭等候。哪知那兩位年輕劍客不知是何原因打將起來,那藍衣劍客不敵白衣劍客,將廳內燈籠桌椅等物件悉數打壞,想借機出走,卻被白衣劍客纏住。現在兩人正在豹貔庭外打鬥!”
鐘麘瞪著尉遲祝英道:“我問你為何不拿下在我洞庭撒野之人!?”
尉遲祝英心內大懼,回道:“金燈劍客在旁,不許屬下們出手...屬下未敢得罪。”
鐘麘吼道:“誰都不行!洞庭湖誰都不容放肆!隻能惟我二哥號令!賞刑寨何在?將尉遲將軍杖責五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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