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壁廂隻見采郎拖著大鐵槍,跳將過來,掄槍便砸向夏遂良。
槍到處,風自生。
事起突兀,無人預料。
隻見夏遂良非但沒有舉劍格擋,反而揮劍入鞘,腳下動也不動,伸右手握住采郎半空砸下的鐵槍,右臂微搖,內力隨著鐵槍送出。
采郎被震在丈外,鐵槍脫手。
夏遂良若無其事的將鐵槍丟了。
采郎吐了口血,嗷嗷怪叫,躍起來,去撿鐵槍。那鐵槍承受采郎的內力加蠻力,合上夏遂良的力道,竟已彎成蛇狀。采郎也不管不顧,撿起來又掄了過去,口中喊道:“姐夫,那天打傷我,搶走我姐姐的人拿的就是這把劍!這劍黃黃的,怪怪的,我記得清楚,隻是現在沒了劍穗罷了!”
周天一聽了大驚,早已遏不住心中之傷,伸手攔住采郎,惡狠狠盯著夏遂良道:“這劍可是你的劍?”
夏遂良厭惡彆人瞪著他,撩襟側身,如一棵古鬆迎風立於山崖,冷冷道:“正是!此劍我十年前便用!乃我師父所贈!名曰金燈劍!武林中還有誰不認得此劍嘛?”
周天一道:“世間可有第二把?”
夏遂良道:“絕無僅有!”
周天一再也忍不住仇恨,大喝一聲:“采郎退下!”一把推開采郎,縱身而上,“虎”字訣使出,一路“虎食子”招數,疾風驟雨擊向夏遂良。“虎”字訣裡“虎食子”一路招數最是狠辣。虎毒不食子,此路招數偏取名“虎食子”,意在絕地拚命。
夏遂良和周天一從未謀麵,見此人卻如與自己不共戴天一般,卻招數精奇,勢若奔雷,內力渾厚。夏遂良見周天一拳向自己前胸襲來,非但不躲不退,穩穩站牢的腳步偏往前一步,倏地一掌擊出,以掌擋拳,掌心抵在周天一拳頭。卻覺對方拳上力道若虎嘯映山穀,回音顫顫不絕,剛猛無儔,自己邁向前的腳步被逼退三步。乃自己所從未遇之事之人!心中暗暗自悔輕敵了!
退後三步,夏遂良道:“你是第一個逼我退三步的人!壯士高姓大名?”
周天一被夏遂良也是逼退三步,怒氣滿胸,對方比自己小了約十歲年紀,為人狂妄竟功力精純,剛柔並濟,卻更覺得豪情陡增,道:“公孫牧蘇可是你所傷!?先打敗你再說!”引龍虎風雲訣,奔向夏遂良。夏遂良覺對方內風鼓蕩,不得不招架,狂心又生,道一聲:“我夏遂良此生最盼與高手過招,實乃幸甚,平生之樂事也!”平素不動,兩人均是沉穩簡潔。打鬥一處,兩個人卻如兩股旋風般裹在一起。
少頃,已過二十餘招。
紅文在旁望著,口中喃喃道:“難道金燈劍客就是害的周大哥家破人亡的凶手嘛?”皺眉的擔心起周天一,卻不時抽眼柔情的望著夏侯仁,卻見夏侯仁不時盯著夏侯傑,防著他逃脫。
孱弱的夏八姑坐在紅文和龍夫人中間,弱弱道:“龍夫人,孩子還好吧?能讓我抱抱嘛?夏侯傑那畜生,還有那高天!竟連我這孤兒寡母都下得殺手!普渡伯伯怎麼調教這等殘暴之徒!”說完已是氣喘籲籲。
夏侯仁聽了,苦笑一聲,道:“夏師妹,你放心,我定會擒了他交由師父處置。”
夏侯傑站在遠處,苦苦始終躲不開夏侯仁的目光,想逃卻心中更懼怕逃跑被抓後,麵臨的是師父更為嚴厲的懲處,定會廢了自己。心中猶豫苦悶,卻幸好素與金燈劍客夏遂良交好,夏遂良是三師叔的大弟子,在同門裡武功最高,聲威很重,期盼他能打贏夏侯仁,然後替自己向師父求情,師父或會少許寬待自己。偏偏這周天一又來攪和,恨恨的瞪著周天一,卻驚歎著周天一三十個回合竟未敗陣!
突然龍夫人懷裡夏八姑的孩子,咳嗽不止,有氣無力的嗚咽。小孩子的哭聲一般很是洪亮的。夏八姑眼含愛戀的望著自己的孩子,恨不得一把摟住懷裡,惟自己氣力全無。
那畢月霄聽了夏八姑講夏侯傑的話卻突然望著夏八姑怪叫:“小姑娘,夏侯傑當真做出此等事嘛?”夏八姑抬眼見一個形容枯槁,麵相猙獰的老太婆望著自己說話,被她氣勢所震,心中恐懼,不自覺道:“正是,他要殺我和我這剛出世的孩子。連著孩子的生父都棄下我倆…嗚嗚…”想起孩子剛出世,卻被其生父所棄,心中悲痛,瞬間,淚濕雙眼,潸潸而下。那畢月霄聽了,惡狠的麵容卻突然收了,眼中閃過一絲慈祥悲憫,溫溫的對夏八姑道:“孩子,夏侯傑這等畜生我幫你替普渡那老頭處置了!老婆子平生最恨這等人!還有拋下你娘兒倆的那個什麼王八蛋!我老婆子一並殺了!這等狗不如豬不如的東西,都該殺了!”說完突然又變了麵容,磔磔怪笑起來。
那龍夫人懷裡的孩子去突然哭出聲來!龍夫人急忙去哄,又不敢說是畢月霄嚇哭的,卻喊道:“估計是餓了吧。”夏八姑想要伸手來抱,卻哪裡有一分氣力?畢月霄也知是自己嚇哭的,卻仍是笑了兩聲,卻仍是怪叫不止,道:“鳳兒,以後似這種人,儘皆殺之!”龍雲鳳正癡癡看著夏遂良和周天一精妙的對決,口中兀自自語道:“功夫真能如此境界!”聞聽師父召喚,竟未回答。
陳倉和尚麵上仍是彌勒笑,道:“畢老劍客,我佛慈悲。”
畢月霄道:“你少慈悲了!倒還是看看這正在惡鬥的兩位吧!說不得,假以時日這兩位小子不可限量,不曉得哪一日這倆位將你三教堂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