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寂和尚雖持了一把木追,隨手擺了個姿勢,烏摯便大驚:“這和尚姿態及形意,皆是我門劍法之精妙之處!難道果真祖父便將劍法透露給了海外派?”此時卻顧不得仔細思量,抽劍出鞘,中路直取,一劍刺出,劍身顫動,其聲有若龍吟。
寂寂見對方刺來,閃開在側,又道一聲:“你這是一字慧劍第二式:一字衝劍。此著看似平常,但使劍之人若內力充沛,可令此招刺出之際,毫無聲響。而你卻故意炫技,用內力催動劍身,令其作聲,故此使出之際,卻看似威猛,使了劍招之本意。真真是本末倒置!你刻意的力在劍上,此刻你下盤不穩,便是破綻!”隨即,寂寂木追虛空中一揮,作勢打向烏摯脛骨。
此刻若果真寂寂長劍在手,且又快過烏摯,則烏摯小腿早已不保。
隻一個回合,烏摯便冷汗透背。
其實一字慧劍門中高手甚多,劍法遠超烏摯者多矣。隻不過烏摯乃一字慧劍門原掌門的獨子,大家感念師父恩情,烏摯其人倒也算中規中矩,故此眾人奉他繼承掌門之位而已。一字慧劍門其中幾位師叔輩,見自己掌門隻一招便已然見絀,不禁搖頭歎息。
房書安此時挺起了胸脯,自豪道:“二當家的!您看這台上二位的劍法,比您教我那一套大頭劍法,如何?”
金昌苦笑道:“我好好一套化光劍法,被你傳到天下英雄耳中,變成了大頭劍法!哈哈!這烏摯的劍法自然是比其祖上差遠了。當然了,這寂寂和尚根本就不懂劍法,他隻是見過一字慧劍門的劍法,憑著記憶和深厚的修為,站在遠勝過烏摯的高度而已!但是這寂寂僧,已然數年不見,武功修為倒真是長了不少!”
台上二位隻打到第四個回合,烏摯一式“一劍燎九霄”斜撩而上,此招後續接連有數招變化。但寂寂僧卻不再閃躲,而是徑直將那木槌照著烏摯的劍尖迎了上去,令烏摯劍法的後著儘數使不出來。烏摯的長劍刺入木槌之中,眼看便要破開木槌,刺入寂寂僧身體。
此時寂寂和尚竟用內力緊握木槌,木槌將烏摯的劍牢牢夾住,令烏摯連人帶劍僵在那裡。
寂寂大聲道:“我之所以四招便要勝你,非為令你出醜!而是我覺得你烏摯的劍法連你祖上一成的功力都未學到,更談不上登堂入室!你祖上的劍法,我在風華島確實見過。一字慧劍門的劍法屬實是蓋世的絕學,難得的劍術!我若令你將一字慧劍門的招數儘數使完再勝你,便令你門派之劍法儘數讓天下英雄瞧去,那才是對不住你門派!你下台去吧!”
此時一字慧劍門中年長者聞言,不僅不為掌門數招便敗而生氣,反而果真對這寂寂僧存有感激之情。烏摯的三師叔雷錚喚道:“掌門人,下台來吧。”
烏摯見寂寂僧收了內力,便撤劍回身,那木槌還掛在劍尖之上。此時他麵紅耳赤,聽到師叔召喚,深知自己功夫實在是差,平常對他人劍法評頭論足,那都是諸位師叔師兄讓著自己罷了,亦或是彆家門派瞧著一字慧劍門祖上的麵子,不與自己較真而已。
想到此,烏摯自慚自愧,拎著寶劍下台而去,並將劍尖上的木魚取下,對著自己門人道:“今日我方知眼高手低之意。此木魚以後將懸於劍房之內,時刻提醒我勤加苦練,不敢辱沒了先人。”
烏摯的幾位師叔見此,也覺有些欣慰,道:“掌門但有劍法不解之處,我等定傾心相授,隻為門派興旺,不求江湖顯聖。”
房書安瞧這烏摯言行,歎道:“這烏摯還算是個實誠之人!若是我老房,好歹要找點麵子台階。”
此時寂寂在台上道:“家師明燈淵源深廣,上溯隋唐,不必細說。明燈大師壽一百一十七載,風華島傳下我師兄弟八人,東南諸國傳下一十八人。再傳弟子逾百。我海外派雖未參與金龍之戰,卻在海外為漢人謀大福祉,建大功德。吾師在時,便經常有中原一等一之劍俠造訪。皆認為我派邀居海外,有莊子騎鯨遨遊之逍遙之概,便稱我派為海外逍遙派。且祖庭本就在金鼎提瀘寺,如今我派歸心中原,那海外諸國我派弟子定個個仰望神州,於我大宋四海之安定,大有好處!”
少林了了方丈時不時聽到寂寂僧言道金鼎提瀘寺乃是其海外派祖庭,礙於清淡之名,不好即時反駁,待他看向喃喃,喃喃羅漢眼神中透出的也是無奈之色。
巫山派非厚子接道:“敢問你海外派武功淵源?”
寂寂道:“又一個孤陋寡聞者!武朝時好佛,洛陽佛事昌盛,其中便有諸多武功修為極高者,共創伽藍功法。其中有高僧隨唐僖宗避亂蜀中者,受命於金鼎山修寺為局,名喚提瀘寺。在提瀘寺中鐫蘭花石刻,傳下伽藍功法。如今傳至我輩,以曆近二百年之久。”
非厚子見這寂寂僧有些咄咄逼人句句張揚,道:“我便試試你伽藍功法,配不配位列十大派!”言畢,手中拂塵探出,身隨臂出,空中一個連環步,接一個空翻便立定台上。寂寂打量一下道:“哈哈哈!獨臂道人!莫不是巫山派獨臂非厚子麼?你非厚子我久有耳聞,是位敢作敢當恩怨分明的人物,配得上與我一戰。進招便是!”
非厚子卻道:“動了刀劍,總歸不好。我便與你對上三掌,輸贏自知,坦然承認便是!”
寂寂道:“由你便是!”話未說完,便探出右掌,平胸擊出。
非厚子將拂塵一甩,那拂塵直勾勾釘在自家大旗旗杆之上,先屏一口氣護住周身,緊接著也探出自己的獨臂右掌。
兩掌相交,卻絲毫無聲。繼而兩人對視,哈哈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