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下眾人聞言,竟悄無聲息,靜靜聆聽。
因為台下的群豪,極少有海外寓居的經曆。
寂寂續道:“一日,有一艘扶桑小船靠岸,船上不過是些扶桑國的平民百姓,衣不遮體。吾師吩咐我等,允許其上岸給予其飲食後,讓其自行離去。豈料那些扶桑人竟想賴著不走?我二師兄乃是俗家人,即刻逐客。待扶桑人走後,我二師兄竟發現廚灶裡的一整包鹽巴不見了。一大整包鹽巴乃是風華島半年的用度。薑師弟說道:‘定是那些扶桑人偷去了!待我去追回!’在風華島上,薑師弟的伽藍內功僅次於掌門師弟喃喃。薑師弟隻將一根挖空的木頭拋於水中,作為船用,躍上木頭,雙腳使出伽藍功法,那木頭便如離弦之箭,飛速駛出。薑師弟追上那扶桑人的小船,正瞧見那些人在捧著鹽巴嘰裡呱啦哈哈大笑。薑師弟心性大發,往日的怨恨湧上心頭,於是騰空躍到小船上,將那些扶桑人一掌一個,儘數拍死,將鹽巴攜帶而回。”
台下五老峰神棒無敵馬天池道:“薑雄兄弟向來便是有怨報怨,有恩報恩!殺了便是殺了,此地人物,死了不足為惜!”
寂寂卻歎道:“風華島上數位師兄師弟,也是如此說的。可是吾師明燈大師,卻還是怪薑師弟心魔太重,殺心難滅!將其逐出師門。從此薑雄薑師弟離開風華島,往南海去了。”
馬天池哈哈大笑道:“若無這段故事,不然我又何以結識薑雄兄弟!世人皆道薑雄容貌古怪,見者心怖。豈知我與他卻是一見如故,皆為異性兄弟!”
馬天池故意說出自己與薑雄的關係,此話分明有與海外派修好之意。可此時寂寂僧卻又不通人情道:“我將這段故事,便是要說明:薑師弟再不能算我海外派的人物!我海外派,亦稱作海外逍遙派,不止有菩薩低眉,更多時金剛怒目!我寂寂從不殺人,但誰若不服,再說我海外派不配在中原武林占據一席之地,便上台來!”
馬天池此時倒來了興致,叫一聲:“我來試一試你海外派的功夫,到底夠不夠格!”言畢,持著一杆大棍,分開眾人,走近高台,將手中棍隻往地下一抵,便借力起身,騰起二丈多高,落在高台之側,緊接著大步流星往前踏上一步,看似此時仍與寂寂間隔有近兩丈的距離,卻在踏步向前之時,倏然點出一棍,人隨棍走,大棍竟直直的已然抵在寂寂僧眉心一尺之處停下。
“好!好棍法!果然可稱做神棒無敵!”台下群豪哄然雷動。
若隻論棍法,馬天池馬天舒兩兄弟屬實稱得上是江湖一等一的絕頂高手。
就連馬家二代子侄馬奎,才二十出頭,仗著馬家棍法,便能在這大會上屢勝名家好手。
寂寂僧見馬天池棍棒襲來,毫無為意,紋絲不動,亦是讚一聲:“神棒無敵!”
馬天池道:“寂寂上人,連薑雄兄弟此等高手都不過是你海外派之棄徒,依你所說,我對貴派之武功極為向往,便向你討教幾招!”
寂寂卻搖頭道:“我從不用兵刃!”繼而轉頭道:“王元師侄!你素愛棍術,此為乃雲南五老峰神棒無敵馬天池馬莊主,號稱使棍者天下第一。遇高人,豈可交臂失之?此等良機,你還猶豫作甚?”
喃喃羅漢瞧著抓耳撓腮的王元,最終還是點了點頭道:“適可而止!不可傷人!”
王元早記起昔日在少林寺中,雪夜練棍,聽少林方丈言道使棍者當屬馬家兄弟為首,心中焦急。此時王元聞聽師父之言,如獲大赦,輕輕一竄,便從喃喃羅漢背後,躍至馬天池身前。
此時,馬天池和天下英雄,都盯著王元細看。因為如王元樣,眾人屬實平生第一遭遇到。
隻見王元看起來衣著邋遢,身材也算高大,其實卻是滿頭怒發衝天,足有尺餘。若是剪去頭頂之豎發,王元也就比蔣平高上些許。仔細看處,這邋遢漢子王元竟然滿臉長滿了長短不一的灰白毛發,大抵也隻是眼嘴口鼻處未長毛發而已。嘴闊頜尖,連頦下至鬢角都是長短毛發,而非尋常的胡須之態。探出衣袖的雙手之上,竟也是毛茸茸遮住了手上的皮膚。
寂寂僧微微一笑,指著王元道:“這位乃我風華島二代弟子,我師侄王元是也!馬莊主,如若你能勝得了我師侄王元,我海外派便不再爭十大派之席位!”
陳倉此時心有疑慮,勸道:“寂寂師兄,話不可說滿。這馬天池棍棒無敵,內力獨到。實乃天下第一等的高手。事關海外派的名頭兒,師兄深思熟慮,再說不遲!”
寂寂昂然道:“船已出海,唯有頂風斬浪!話已出口,豈又收回之理?”言畢環顧四下群豪,又拍了拍王元的肩膀道:“好侄兒!”
在寂寂環顧之時,瞧見將軍凹東南角過道之上,又有五六人從凹外入場,寂寂不識得這些人,便自顧下台而去。
來的這五六人,四男二女。其中一名三十歲不到的女子攙扶著另一名年長的道姑。那道姑正是九雲庵庵主紅拂女劍,此時休養了三日,已漸漸好轉。
那年輕些的女子,秀美端莊,英姿颯爽,頭頂著大紅色的絹羅帕,係著一條大紅色的汗襟刹腰,外麵披著猩紅色兒的鬥篷,腰裡挎著湛盧寶劍,一對柳眉,一雙杏目。正是三俠五義南俠展昭展熊飛的結發妻子,雙俠丁兆蘭丁兆惠的美子,丁氏月華。
她二人後麵跟著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