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哢噠!”
天香心裡某一個弦斷了,清脆的聲音傳進她的腦顱。心底那一絲僅有的希望,在一聲輕微的哢噠聲中破滅。
她清醒的看著花瓣迅速切割著身體,一片片,一塊塊碎肉混合花瓣雨飄散開來。
身體內那一根紅色的發絲,猶如一條絲絛蟲,在血與肉分離的刹那飛出來。
朱衣衛驚恐大叫
“花姐,小心!”
“那是血線蠱!”
“不能……”
蘭惠文飛身一躍,躍到一半被花弄影一巴掌扇回到門前。
腦袋與門來一個親密接觸,眼前頓時出現一群嘰嘰喳喳的小朱雀。
李謙頂著冷冽的狂風跑過來,努力將蘭惠文從地上抽起來,一手抓著門後大鉚釘,一手摳著蘭惠文的腰帶,緊貼著門,使出最大力氣將兩人固定住。
張子文就沒那麼好的運氣,狂風乍起之時,他抬腳準備迎戰,奈何狂風太大,他平時吃的太少,一陣風把他吹到門外,掛在一根凸起的橫杆上,艱難求生……
花瓣雨形成空間龍卷,層層花瓣化身成牆,將天香斬成碎片的身體攔截!
菱形銅牌不斷散發著陰冷之氣,陰冷之氣越來越重,花瓣化身的牆壁上凝結一層寒霜。
被花瓣攪碎的天香的身體,在令牌的光韻裡慢慢凝聚,骨骼經絡,整齊排列,血線絛蟲落在她的頭骨之上,穿破頭骨,沿著顱內慢慢延伸至脊椎骨,血線絛蟲鑽入脊椎骨內的刹那散作紅色霧氣,迅入蔓延四肢百骸。
風借花瓣之威,將那片片肉片切割成碎末。血霧漸漸濃鬱,將花瓣雨與碎肉沫一起裹進來……
骨骼之上,經絡清晰可見,血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生長……
漸漸的,菱形銅牌周身散發出幽蘭色的光芒,光芒隨著冷冽的狂風向著四麵八方擴散。
獵獵風中,花弄影的衣袍紋絲不動。眸色深冷的盯著被花牆包圍的再生人。
指尖一抖,花瓣雨漸漸凋零,地上的藤蔓猶如碧綠色的竹葉青,扭動著身體彼此纏繞在一起,穿插遊走在地表。
再生人肌肉生長完成,菱形銅牌無論怎樣釋放幽寒的深冷之氣,她的肌膚仍然無法生成。
“花弄影,原來你也怕……哈哈哈……怕我重生之後你沒能力控製花雨陣……”
沒有皮膚包裹的再生人,猶如剝了皮的活屍。
活屍周身血霧稀疏繚繞,沒有眼瞼的眼怒視著花瓣龍卷。
隔著數道花牆,他看不到花弄影的表情,隻覺得周遭的花瓣越來越淩冽。
花瓣雨雖然稀疏節奏感很強,一片片的形狀不同的花瓣,在狂風中有序排列組合,疏密之中隱藏著濃鬱殺氣。
地表層竹葉青似的藤蔓,不停翻滾著,翠綠的嫩藤搖曳頂端,那嬌嫩的須子,在花瓣牆之間穿梭,隻要再生人一個不小心觸碰到,那看似嬌嫩的須子便以電閃雷鳴之勢,在再生人身體裡穿梭遊走。
“花弄影,你就這點本事?!”
再生人的一條腿再次被一根須子勾住,瞬間,無數須子纏了上來。
再生人為了擺脫藤蔓的吞噬,一掌斷了一條腿,藤蔓裹著那斷肢在空中搖蕩。
再生人衝著花牆發出憤怒的嘶吼,
“都說你的花雨陣無人可破……來呀……”
轟!
花牆崩塌,遮天蓋地的花瓣席卷而來,再生人的嘶吼戛然而止。
菱形銅牌在花雨中崩碎,刹那,幽寒的藍光向著四麵八方流竄。
藍光穿過花瓣雨,好似無數幽靈離子掙脫了牢籠,在狂風中肆意橫行,與花瓣雨相互擠兌著,碾壓著,吞噬著……不死不休!
壽安宮的慈顏,站在啟安殿台階上,昂首望著九華門方向的天空,風暴中,藍光與花瓣的極限拉扯之下,是那翠綠色藤蔓迎風生長的瘋狂。
噓!
慈顏一手放到嘴邊,豎起一個指頭,噓了一聲。
壽安宮內的金線蛇即刻進入靜止畫麵。
她的另一手撥弄著白發,儂麗冷豔的臉上顯出一絲興奮。
身體內被壓抑許久的嗜血因子,在這一刻活躍起來。
水光瀲灩的眸子閃耀著愉快的光芒,潔白如玉的腳跨出一步,腳下的青磚石翻騰起水波一樣浪濤。
紅唇輕啟,嘴角勾起惑人的笑,柔聲細語道
“花弄影,千萬不要讓本宮失望哦,他們的神帝陛下回鑾在即,他們卻死在你的屠刀……不,花雨陣內。
他們是忠臣,為了保護擎天山的安寧殉職。
你,
花弄影,封疆大吏,入世輪回,為情所傷,走火入魔之下大開殺戒……
咯咯咯,這個罪名真的很好。
天皇老子也保不了你……”
慈顏臉上的笑容不減分毫,把玩著發絲的那隻手,用力一扯,一撮紅色的頭發被她扯下來。
胳膊舉起,蔥白玉指不經意的一抖,那撮紅色頭發化作十三道紅霧飛散開來。
隨著紅霧飛散,擎天山的大街小巷湧出無數手拿兵器的無名仙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