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黑龍市還想著趕大集,真是不走尋常路。
這算怎麼回事?賣黑貨?
薑俊雖然窮得叮當響,但還不至於去乾那些偷偷摸摸的勾當。
周齊看出他的心思,解釋道:“這車貨確實不是棉紡廠的,但也彆把我往壞處想,這些都是我掏錢收來的,隻不過借了棉紡廠的車用用。”
“花錢買的?”薑俊有點疑惑。
“不然呢,你以為我偷的?”周齊又好氣又好笑地看著他,“老兄,你得動動腦筋啊,這一大車貨要偷得偷到猴年馬月去?再說了,要不是正兒八經的貨,糧庫能讓我存嗎?”
“對頭!”薑俊點頭道,“看不出啊,你這麼闊氣,這一車得值好幾萬呢。”
“不光是我的,還有鄉親們的份。”周齊拍拍他肩,“這車裝的可是大家的希望,他們信任我才托給我的,所以我這次出門,得把這些貨賣出去……得豁出去,不能讓大家失望,懂不?”
這話讓薑俊心頭一熱,原來他拚死拚活護著車貨是這個原因。
趕到道安裡,天已經擦黑了。
這地界說白了就是城鄉結合部,還真夠荒涼的。
確認地點沒錯,倆人把車停了個好位置,打算就地過夜。
吃的也備著呢!
臨走前,父親烙的餅還剩了點。
乾餅配口水,薑俊也不挑,有口吃的就滿足了。
第二天天還沒亮,就有人趕著牛車、挑著擔子陸陸續續來了。
想占好攤位,得趕早。
可沒想到,再早也有人捷足先登,一輛大卡車占了最佳位置。
三更天,天剛泛起魚肚白,四周攤販已經熙熙攘攘。
周齊和薑俊跳下車,放下車擋板,這就開張了。
人還沒上潮,旁邊的攤主閒著也是好奇,早就對這大卡車犯嘀咕,見周齊二人忙湊上來搭話:“小哥兒倆,這一車裝的啥寶貝啊?”
周齊笑著,指了指車上印的棉紡廠字樣,說:“棉紡廠的上等棉花和好布料……”
話音未落,順手扯下一塊布料子遞過去,得意洋洋地說:“純手工精工細作,純棉質地,絕無摻假,這麵料冬暖夏涼,做衣被都合適,一個字,爽!”
那人摸了摸,嘿,手感確實不賴。
“你再瞧瞧這棉花,說軟不軟,白不白?”這還用問嗎?棉花能不白嗎?
周齊不管三七二十一,東西好壞全靠一張嘴皮,有人聽就開講,有講就有賣,管它合不合理,能招來人氣就是王道。
一通白活兒下來,周圍又聚了人,熱鬨起來了,啥事都講究個氛圍嘛。
周齊趁勢扯開嗓門吆喝起來:“棉紡廠清倉大甩賣,誰買誰劃算,一手貨,一手質量,錯過這村就沒這店了。”這話老掉牙了,可這些人沒見過世麵。
一聽清倉,還是廠裡貨,呼啦一下圍了個水泄不通,都想探個究竟。
“真是純棉的?”有人質疑。
“您瞧好了,這位大妹子。”周齊扯下一塊,掏出打火機,直接點著,“看見沒,有化纖的話煙是黑的,這可是百分純棉,假一賠十!”
還真沒糊弄人!
“咋賣?”有人迫不及待。
“清倉價,七塊錢一米,十米送純棉原色布一米,棉花四塊一斤,十斤送半米原色布。這質量,杠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