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是心有靈犀,夜闌迅速換好衣裳就來到了院中。林輕綿一見他就撲進他的懷裡緊緊抱著他,淡淡的令人安心的竹香驅散了她的不安和驚懼,慢慢地,她緊繃的心情放鬆了下來。
夜闌敏銳地察覺到了林輕綿的變化,他無聲地輕撫著她的背安慰著她。如懿說過,孕婦容易胡思亂想,他需要讓卿卿保持愉悅穩定的情緒,懷孕前期是最危險的時刻。
“我沒事了,走吧。”林輕綿主動牽起他的手,微笑著看著他開口。夜闌順勢與她十指相扣,牽著她來到了繁華熱鬨的長街。
“好。”夜闌寵溺地對她一笑,就好像平常的小夫妻般拉著她憧憬未來:“卿卿,你喜歡男孩兒還是女孩兒?”
“都可以。”林輕綿很配合,她覺得這樣平凡而溫馨的生活其實也不賴,有個滿眼都是你的丈夫,還有粉粉糯糯喊“爹爹娘親”的孩子,她對幸福第一次有了感覺。
“那我們給他取一個好聽的名字吧,最好是男孩兒女孩兒都可以叫的。”看著散發著母愛光輝的林輕綿,夜闌突發奇想給孩子取名,也想趁著良辰美景多和卿卿說說話。
夜闌文學底蘊十分豐厚,但他的要求甚高,經過冥思苦想每一個都被他否定了。林輕綿看著他苦惱的模樣,一股溫暖湧入心間,她被他的熱情感染到,不由自主地加入思索的行列。
“……零予!”又陸陸續續否定了幾個,腦子靈光一閃,二人異口同聲。他們並未加入姓,這二字也未定形,隻待孩子出生再定奪。
林輕綿和夜闌相視一笑,他們都很喜歡這個名字,並且霸道地認定孩子也是很喜歡的。林輕綿覺得加上“夜”姓會更好聽,夜闌也是如此考量的,二人對此心照不宣。
在夜闌戴上麵具的那一日,林輕綿就知道他是誰了,因為京城著黃金麵具的有且隻有就一人。夜闌是在用另一種方式告訴她他的身份,是當初差點成了她未婚夫的人,他不想讓王爺這層身份去束縛她,今晨,夜闌主動相邀中秋一起夜遊,美其名曰:多走動對孩子好。林輕綿換上了夜闌精心準備的服飾,在院中等他時突然睡著了。夢中光怪陸離,她一時想不起來,但卻隱隱有些不安,因為她的夢境曾在現實中上演。
百花宴,林輕綿拔得頭籌,明清帝親自祝賀下旨將她賜婚譽王。醒來後的林輕綿並未將其放在心上,直到宮宴那日,她的心裡泛起驚濤駭浪。
花園的布置和宮女的站位、貴女對應的才藝、桌上的擺設、場上每一句對話等都毫無差彆,林輕綿看著周圍與夢境無二的情景愣住了。在恍惚中她聽到了明清帝的賜婚旨意,林輕綿下意識就開口拒絕,她的不卑不亢成功讓仁德的明君收回成命。
作為一個人,林輕綿的能力在隨著時間不斷被激發,隻要她想就一定能做到,最近多了一項預示未來。這是多少人夢寐以求的能力,林輕綿卻並不想要。即使是被動地收下這些,風險如影隨形,她不知道自己需要付出多大的代價。
她不禁會懷疑,情感和記憶是否是其中的兩個代價,至少她對往事的記憶逐漸在消散。從最開始到目前,模糊的那一塊時間、長度都不定,雖然並不明顯,但她還是感覺到了變化。
熱鬨的長街摩肩接踵,林輕綿腦子忽然一片空白,站在原地一動不動。兩隻交纏的手被迫鬆開,夜闌立馬回頭想要重新拉住她,卻被人群衝散往前走了好一段路,惱火和恐懼讓他奮力扒開周圍的人就往前衝。
一晃神的功夫,林輕綿就與夜闌走散了。其實他們相隔不遠,隻是人山人海將她淹沒在湧動的人流中,他們互相看不見對方。
林輕綿眼尖,瞥見了身上那隻奇醜無比的荷包,剛欲上前喊人人卻忽然消失不見。她追著荷包的殘影來到一塊人煙稀少的地方,剛擠出人群好不容易呼吸口新鮮空氣,還沒喘足氣就被人從身後捂住了口鼻。
林輕綿下意識地掙紮反抗,硬生生從他手上咬了一塊肉下來。對方疼得放開了鉗製林輕綿的手,剛欲上前強行將人帶走,就見前方的黑暗中一人手提木棍走來,他慌張地跑開了。
即使屏住了呼吸,林輕綿還是不免吸入了些迷香,她倒在地上頭暈目眩。另一個衝過來的人似乎是個女子,蹲在她麵前不知說了些什麼,然後起身拿起棍子狠狠敲打在她身上。
鑽心的疼痛從小腹傳來,林輕綿顫巍著站起身,眼前忽然亮起火樹銀花。身後傳來一聲急促的呼喊,林輕綿瞬間展開無比燦爛的笑顏。驀然回首,那人就在燈火闌珊處,在那一瞬間,她飄飛的長發驀地變藍,詭異而妖豔。
終是承受不住體內不斷下墜的疼痛,林輕綿在夜闌麵前倒下了,她隻感覺身下有什麼液體汩汩流出。無限的失落和內疚席卷而來,她已經預料到自己將會失去這個孩子,那種不甘和孤獨讓她痛不欲生。(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