蟲卵因體型微小容易被人體吸入,蟲卵本身就是有毒的,人體觸摸並不會有太大的傷害,但侵入到體內毒性揮發會慢慢深入到肺部。隨著時間的推移,人體會極度疲勞、肺部不定時痙攣劇痛,嚴重的就會吐血,最後因肺臟衰竭而亡。
兩個月後蟻蛾破蛹而出,那就是人將死之時,本已衰竭的肺臟就成為它第一個養料。但相對的,食血肉的蟻蛾離開了屍體也會死亡,這是一種同歸於儘的生存法則。
作坊幾乎七成以上的人都感染了蟻蛾,幸好從羅素開始,作坊每個人都帶上了麵紗,對蟻蛾有了很大的隔絕作用。
有六成人被診斷出中毒尚淺,普通的解毒丸就可以治療,蟲卵也可以通過湯藥逼出,但剩下的人基本已經無藥可救了。毒已深入,目前的醫療技術未能找到任何根治之法,大夫隻能開一些緩解疼痛的藥物。
按蟲卵孵化的時間算,羅素她們隻有半個月時間了。金耀威放下了手中的活兒,沒日沒夜地帶著她去找大夫,期望有人有救治之法,隻可惜事與願違。
以前從不敢想的遊山玩水、山珍海味,在這半個月時間都實現了,金耀威和金鴻一直陪著她開心地度過了最後的日子。
金鴻從未在母親跟前掉過一滴淚,他知道母親想讓他們開心地送她離開。懂事的金鴻將最後的時間留給了父親,剛出門的那一刻,他聽到了父親隱忍的哭聲還有母親哽咽的安慰。
從未紅過眼的父親原來也很脆弱,和他一樣,男子漢也會流淚的,金鴻第一次覺得眼淚比死亡更讓人痛苦。
生老病死是人之常情,難過的是陰陽相隔的思念,與親朋好友的不複再見是痛苦的根源。夜很漫長,但也很短暫,悲傷終將散去,思念化作前進的動力鼓舞著痛失所愛的十個家庭。
富硒在兩個月內多了幾起無端的傷亡,因為朝廷的排查失誤,長汀給富硒撥了一大批賠款,那位博士也被革職,但這並不能彌補死亡帶給富硒的傷害。可時間終將衝淡一切苦痛,活著的人生活還得繼續,那是對亡者最好的哀思。
金鴻就是在這時立誌學醫治病救人的,他要讓世界上所有的病者都有藥可治,讓人壽終正寢而不是因病身亡是他最大的目標。
與鄭婉寧相識是在一家醫館,雖然金鴻將學醫的夢想交付給了弟弟,但仍舊喜歡逛逛藥鋪書店等能學到醫術的地方。他今日是為了給祖父和外祖買些滋補的藥膳,臨出門時就見一個姑娘被推搡著出來給常客發請柬。
成親事宜一般都是由夫家操持,女子準備協助待嫁即可。派給新娘親友的請柬若由女方發放是一種不尊重新郎家的行為,很容易讓婆家對新娘不滿而遭受冷眼。
“你哭哭啼啼地給誰看呢!不是你自己要求由你發放請帖嗎?賈家怎麼說也是富貴人家,人家年齡雖然比你大,但家中隻有你一個老婆,隻要你安安分分吃喝肯定不愁,總比你一輩子賴在藥鋪強!”
“賈富貴比你們還年長幾歲,你們就這樣讓女兒去伺候一個可以當我爹的人?”話音剛落,鄭婉寧就被錢佩然打了一巴掌,聲音大得讓金鴻頓住了腳步。
藥鋪裡沒有客人在,錢佩然毫不留情的指責夥計們也都見怪不怪,鄭本欽隻管算賬也不管女兒的死活。金鴻在門口看著這一幕心裡不知什麼滋味,他聽說鄭家曾經丟失過一個孩子,後來收養了個女兒,難道她是那個養女?
“誰讓你自己不檢點去勾引你姐夫?錢孔籍有出息再優秀也是你姐姐未來的丈夫,不是你可以肖想的。我說過,你敢讓茹兒傷心我絕對不會放過你!”錢佩然叉著腰用手指用力地點著鄭婉寧的頭,潑辣而凶狠的模樣似乎眼前人並非她的女兒。
“我沒有。”鄭婉寧縮著身子瑟瑟發抖,委屈和痛苦席裹著她,為什麼要這麼對她?
“還不快去乾活!乾完活回家做飯,你姐姐學習刺繡很辛苦,在她回來前一定要把飯做好,不然看我怎麼收拾你!”錢佩然罵罵咧咧地出了門,路過金鴻時還瞪了他一眼,看人衣著不錯又立馬換了副模樣,笑著將人送了出去。
毫無疑問,金鴻起了惻隱之心,一對父母怎能對自己的孩子如此心狠?他在親生父母那兒受儘寵愛,在養父母那兒也很幸福,金鴻懷疑其中或許有隱情。雖然第一印象很重要,但他不會在未了解事情的真相就下結論,鄭婉寧於她而言還是未知。
金鴻會在長汀陪兩位老人幾日,富硒的事務他早已提前安排好,這次出行就是為了好好休息。送彆了白南星後,金鴻收到了手下查的資料,但這份內容卻讓他更憤怒了。
他並不抨擊貪財這種思想,也不反對有錢能使鬼推磨的道理,但金鴻不能接受為了錢毫無底線之人,特彆是為此傷害家人之人。(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