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台上琵琶聲婉轉動人,眾人都聽得很沉醉,忽然,曲風急轉直下,如同千軍萬馬過境,激昂的旋律蕩氣回腸,牽人心弦。
微風吹動宴會場上的紅色幔紗,杞顏伴著月色跳著劍舞,她揮舞著黃龍般的長劍,劍法流暢如秋水,看似柔美,可每一個動作都藏著暗勁兒。
劍風帶起素白長袍獵獵作響,朵朵血紅色的花隨舞步在白裙上蔓延綻放,劍尖閃爍時幾隻白色的蝴蝶憑空而出,圍在她周圍振翅飛舞,蝶翼帶著稀碎的金光,在月光的銀輝下絢麗奪目。
明明台上的舞蹈更讓人魂牽夢縈,眾人的目光卻總是不自覺地落在一旁的琵琶琴師身上,曦欞看向她的目光帶著似有若無的玩味兒。
曦欞在玉麥湖見到的是惜月雖披著時夕月的殼子,但曦欞看到的是她真實的長相,也是記憶中墮神九尾狐的模樣。
時夕月和惜月原本的長相並不十分相似,曦欞還是第一眼就看出了她的身份,憑的是一種靈魂上的熟悉感——可以說,帝姬神女和墮神惜月來自同一個地方。
隻見惜月靜靜地坐在那裡,目光穿過紅色的簾幕直視曦欞,她忽地點頭展開笑顏,似乎是在對曦欞說你好。
惜月修長的手指或急或緩靈活地撥動著琴弦,在眾人望著她魅惑的笑容還沒回過神時,琵琶和舞蹈不知何時已經停了,二人牽著手站在舞台中央,朝著台下的眾人深深鞠了一躬。
宴會場安靜了片刻,緊跟著是一陣震耳欲聾的掌聲"好!跳得好,彈得也很不錯!"
"不愧是頭牌,這舞劍跳得真是絕了!"
是的,杞顏是仙樂坊的頭牌歌舞姬,出身不怎麼光彩卻從沒人看不起。
"聽說仙樂坊新來了一位姑娘,琴藝一絕,特彆是彈得一手好琵琶,與杞顏姑娘堪稱是‘絕世雙姝’,說的就是旁邊這位姑娘嗎?“
杞顏被誇得有些不好意思,惜月倒是替她大大方方地應下,點了點頭微笑道
“多謝誇獎,仙樂坊的姑娘們都很努力練習技藝,她們都值得被稱讚。我認真習藝不不足,在姑娘們麵前不過是班門弄斧,可擔不起這般誇獎。”
“擔得起的。”有勇敢的姑娘害羞著大聲道“反正,我肯定比不上你。”
……
在眾人的讚美聲中,杞顏和惜月雙雙走下了舞台,惜月卻沒跟著杞顏一起回到座位。
杞顏看著惜月走向曦欞,她知道她就是她今日的目的了。
仙樂坊是時夕月手下的另一個產業,也是無聊之餘,她救下了一群被逼良為娼後逃跑出來的、無家可歸的姑娘們,出資讓她們學習琴棋書畫等才藝自力更生。
對於這位老板,坊裡的姑娘們都很感激時夕月,但因為她經常在外遊曆,她們對時夕月也不是特彆熟悉。
在惜月突然到仙樂坊想要作為樂師跟著赴宴時,杞顏雖然好奇但也沒多說什麼,因為雲海城堡的邀請函仙樂坊都有,時府不可能沒有。
“小姐這是要乾什麼?總不會是要跟城堡主人打一架吧?”
對於惜月前段時間在時府的驚人武力值,仙樂坊的姑娘們都有所耳聞,對她頓時更崇拜了,但同時也傳出了一些不好的傳言時夕月喜歡和她覺得厲害的人切磋!
本來也就是這麼一猜,杞顏真的沒想到惜月真的動了手。
隻見,惜月閃電般向曦欞衝過來,手上不知何時抄上了杞顏舞的那支木劍,旁人還沒明白怎麼回事,她已經將劍尖直抵曦欞胸口。
曦欞嘲諷一笑,錯過長劍一手鉗住惜月的手腕,一手如春藤般柔軟地纏上了她的脖子,將其控製得死死的。
就在曦欞打掉惜月手中的木劍時,對方以一種不可能具有的力量和極其精巧的柔軟度掙脫了束縛,眾人在驚愕過後還似乎能聽到頭顱扭轉、骨骼彎折的喀嚓聲。
惜月扭曲的身體被紅綢遮擋,她靈活地做了個全身複位,昏暗的光亮下依稀可辨她臉上帶著猙獰的痛苦。
惜月撿起地上的木劍,握緊劍柄以極快的速度轉著刀旋兒衝了過去,曦欞抬腿橫踢正中劍身,“哢嚓”一聲,木劍應聲斷裂。
手上的斷劍因相互作用的力度反彈,惜月看著近在咫尺迎麵飛來的的“暗器”,眼神陰鷙地一把抓住捏成了碎屑。
月亮隱進了雲層裡,宴會場的紅燈籠被夜風吹得輕輕晃蕩起來,燭火被帶著將息不息,一時間場上的光變的朦朧暗淡起來。
眾人此時早已散開,此時一個個正目瞪口呆地看著兩位“女俠”,他們將一大片空地留給二人,好在她們切磋武藝時有足夠的發揮空間。
隻可惜他們的希望落空了,兩位美人並無繼續的打算,短短幾招試探出的結果已經證明誰才是真正的強者。
說實話,惜月看著曦欞很是嫉妒,明明這是個普通的凡人世界,她們擁有的力量也被大大地限製了,但曦欞不管在哪兒、是何身份都還是那個最耀眼的存在。
曾經那麼多次危險,她都能安然錯過甚至死裡逃生,為何她會有如此好的運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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惜月在封印中並非什麼都做不了,在得知愛人出現後,她也發現當年的帝姬的轉世也在這裡,為了愛人她多次想要掠奪她的力量甚至想殺了她,隻可惜都失敗了!
她找了幾千年終於找到了愛人的轉世,她隻是想和他重新在一起,在此之前她必須擁有一個屬於自己的身體,不管時夕月的身體與她的靈魂多麼契合,那終究不是她的!
不得不說,就算力量被封印也改變不了她天生擁有不凡神力的事實,曦欞本身就是吸引人墜入欲望深淵的存在。
“錦殊姑娘好武藝!惜月自愧不如,多謝賜教。”
惜月皮笑肉不笑地說完就回到了自己的座位,隻有杞顏看見了她當時是真想殺人而不單是切磋。
在外人看來,惜月真誠大方,技不如人那就虛心受教,完全沒有戰敗的屈辱和憤懣,心裡對她的好感又上升了不少,卻忘了明明是她未得對方點頭主動挑釁的。
曦欞可不想和她演戲,她打量了惜月好幾眼,但對方的反應再正常不過,她特意約她暴露身份總不至於隻是為了和她打一架吧?
在觥籌交錯中,惜月和姑娘們談天說地、賞月作詩,偶然還會與男子們探討一些風雅軼事,交往自然又得體,完全讓人挑不出任何不軌的話頭。
曦欞心頭總有些不安,如今已不是三千年前的世界,但這裡依然存在一些神秘的力量,惜月、曼珠沙華神秘人,還有幕後推手,一切答案將在蓬萊揭開。
宴會將至尾聲,眾人提前來到溫泉山莊的觀景樓上,等待著最後一場焰火綻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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