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宇看了眼附近的囊山村。剛從山上下來,地勢仍然比較高,可以看到村莊的輪廓。
村落裡有炊煙升起,天色已經漸晚,雖然周宇不算餓,但接下來的路途不一定有安心吃飯的機會,還是得把握住。
“走,去村裡看看。”
已經化名周知書的蜘蛛在前麵開路,萬豪走在中間,周石磊背著陶罐,有些吃力地跟上。
這一路他發現了這兩位主仆的奇怪之處。那個仆人或者說護衛言談舉止間對少爺並沒有“尊敬”之意,雖然會聽命但神態做不了假。
這還能用兩人或是從小一起長大,雖是主仆實若朋友來解釋。
那他們不帶包裹就行這山路,這陶罐、米、水又是怎麼帶在身上?
就當周少爺豪奢,把包裹裡的東西吃用完了都丟棄在山上了。可走山路連把兵器都不帶,這又如何解釋?
世道這麼亂,隨便遇到一兩個拿兵刃的歹人,赤手空拳難道還能保得住性命嗎?
周石磊想不通,真的想不通。
周宇並不知道周石磊已經看出些許不對,隻往村裡走去,想著能不能找到村子裡消息靈通些的人物打聽情況。
如果的確天下大亂、王朝傾頹、流民遍地的情況下,自己不想起兵也得起兵自保。
蜘蛛突然停下了腳步:“前麵有人。”
周宇看過去,似乎是一家人,男的、女的、小孩都形容枯槁。小孩呆呆的,大人用一種複雜的眼神看著衣著乾淨整潔的周宇,和強壯的蜘蛛。
女人不敢擋路,用不大的聲音說著:“貴人行行好,我們幾天沒吃飯了……”
周宇不想再帶累贅了,他有自己的目標。他邁步走了過去,蜘蛛跟在旁邊也走了過去,他們連連後退,似乎怕會被這強壯的護衛踢上一腳。
然後他們看到了跟在周宇他們身後的周石磊。
周石磊的上半身已經沒有布了,他把身上所有的布都纏在陶罐上,把它當成周少爺的行李看待。
看到這一家人死死盯著自己背著的陶罐,周石磊把陶罐蓋打開倒過來甩了甩。
“彆看了,沒有。”
一直下山沒有喝水,他的聲音也有些沙啞。但是他不敢停下腳步,再累也不能停下,否則跟不上周少爺怎麼辦。
一家人的男人衝上來,問像乞丐一樣的周石磊:“貴人還收人嗎?”
周石磊揮舞了一下手裡的點火器,它長得像把剪刀,把男人嚇退了。
“不收了,不收了,彆跟過來。”
男人卻不信,拉上愣愣的孩子往前麵跑:“豬娃,快,快。”。
“貴人,這是我兒子豬娃,沒有大名。送給貴人當仆人,您給他一口吃的就行。豬娃快跪下磕頭,快磕頭。”
周宇也是人生中第一次看到這種場景,心中不斷警告自己要硬下心腸,說了句:“我不收人。”
周宇繼續往前走,聽到身後男人聲音淒厲的懇求聲:“貴人,貴人您不收他,就幫忙把他帶進村裡吧。我們活不了啦,村裡或許能有好心人收留他。貴人!”
周宇沒有回頭,周石磊也低著頭奮力往前走,他們都沒有回頭看。
走出一段路之後周宇長長呼出了一口氣,剛才的場景對周宇確實有一點衝擊。隻有蜘蛛的心態調整的很好,走遠了幾步還說了句:
“豬娃這名字真好笑。”
24世紀的人上天入地下海輕輕鬆鬆,蜘蛛或許隻是把這種經曆當成了遊戲裡的過場動畫一般,有著不用共情的濾鏡。
周宇特殊的靈魂讓他對他們還帶著憐憫,可以共情,要艱難些。
“村子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