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卿一雙美目瀲灩著,就這樣靜靜看著顧珩出了房門,她心裡頗覺得好笑,原來征戰沙場的顧小將軍也有這樣狼狽的時候。
野火燒不儘,春風吹又生,殊不知,這團火已經在顧珩的心裡憋了好久。
堪堪出了阮府,硯兒正倚在牆邊等他,見他今日這般早就要離開,心底不免疑惑,他問道:“世子,今日怎麼就要離開了?”
顧珩微微一滯,腿間便不由自主的一躍而起,他長呼一口氣正欲上馬車,卻下意識轉過頭瞥了硯兒一眼,眼裡深淺不明問道:“硯兒,你可曾有心儀的女子?”
“啊?”
“我問你,你可曾有心儀的女子。”
“沒......沒有。”
“那好,明日我帶你去置辦兩套衣裳。”
“啊......世子這?”
不等硯兒反應過來,顧珩已經上了馬車,他怔然立在原地,半天才醒過神來。
硯兒:世子都沒有成婚,我捷足先登會不會不太好?
早晨的雨從卯時開始便下個不停,阮卿身著錦衣坐在廊簷下,溫枕便在一旁輕車熟路的煮茶,茶霧嫋嫋浮起來,又混在雨霧裡飄飄然散了。
雨珠敲打著那棵梨樹上的枝丫,有些粗的並無大礙,有些細嫩的則被打彎了身子,像是在給阮卿問安,她一隻手伸了出去,便有幾滴雨珠躺在她的手心裡,她眉頭微蹙,看著那幾滴晶瑩出了神。
“卿兒”
小廝虎兒撐著一把油紙傘,傘下,是阮父。
“卿兒,怎麼不進去,今日下了雨,又要涼幾日了。”
阮父抻了抻袖口一麵走近,虎兒則將那把油紙傘收了起來,他看著阮卿早早就候在廊簷下,心底浮起一抹擔憂。
阮卿攬住阮父的胳膊進了屋子,莞爾道:“女兒隻是剛出來一會兒,父親不必擔心。”
“父親,先嘗嘗溫姐姐煮的茶,咱們再吃早飯。”
阮卿今日梳了一個簡單的螺髻,發間以一根白玉簪點綴,一身水沁色長裙,外邊依舊罩著錦衣,腰間束著一條青白色緞帶,越發顯得纖腰嫋嫋。
阮父看著她的模樣,眼底浮出一抹慰藉,他將阮卿耳邊的碎發捋了捋,而後溫聲道:“卿兒越發像你母親了。”
阮卿笑了笑,心底卻鬱鬱,要是母親還在世,這個院子不至於如此冷冷清清。
溫枕適時端了兩盞茶進來,打破了屋子裡的寂靜,阮卿便開門見山提起了江迢所犯之罪,她道:“父親,您可是在焦慮昨日江姨娘所求之事?”
阮父雙目微斂,他沉聲問道:“可是江氏來了露華院,要為難於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