浦建紅是村裡的豬販子,收生豬也收豬崽子,附近幾個村的人要賣豬都是找他。
“茵陳,你這兩天賣豬不劃算啊,紅薯馬上就要挖了,養到過年那會豬貼膘夠肥,才能賣上價呀!”
這年頭養豬不容易,都是靠打豬草和紅薯來養,紅薯到四五月就沒了,豬也就隻能豬草混著米糠兌涮鍋水湊合著吊命了。
就等著紅薯秋收後,才能催肥豬,所以這時候賣豬是很不劃算的。
宋茵陳一臉難色:“建紅大哥,你說這事我能不知道嗎,還不是建國為了給玉梅湊學費,讓我找二大娘借了錢。
二大娘家這陣子日子不好過,她看我困難,沒好意思找我要錢。
人家信我才借錢給我,我....我這還不上,心裡難受啊!”
二大娘家小孫子趕上罰款了,本來二大娘家的蒲大生是個能乾的,一直在外地下煤窯,這點罰款也不當個事兒。
偏偏前陣子,煤窯出事,蒲大生被炸斷了一隻手臂,眼下還在醫院沒出來。
二大娘好幾次過來找宋茵陳說話,心神不寧的樣子,想開口說錢的事,見宋茵陳家裡窮的難受,又不好開口。
宋茵陳看在眼裡心裡難受,催著蒲建國拿錢回來,等來的卻是他今兒這個困難,明兒那個不易,眼前的困難,他是半點看不見。
浦建紅曉得二大娘家最近出事,看向宋茵陳的眼神,不由欽佩了幾分。
“生豬五毛,還得是餓肚子上秤,所以,真賣不上啥錢!”
宋茵陳歎了口氣:“再便宜也要賣啊,人家借錢容易,咱還錢就不能今兒等豬肥,明兒等雞下蛋!”
浦建紅見她執意要買,便去附近找了幾個村民過來幫忙抬豬上秤。
家裡沒多少粗糧,豬也養的不好,兩頭養了將近一年的豬,湊裡吧和才285斤。
“一共142.5毛錢,我身上沒那麼多,先給你五十,這豬我也得去賣了才能給你錢!”
這豬浦建紅是不打算賣的,趕回家養上兩個月,貼膘再轉手出去,少說也得掙個四五十。
宋茵陳拿了錢,就去了二大娘家裡,把錢給人家還了,還多給了十塊錢。
“二大娘,是我耽誤你家事兒了,這十塊錢你給嫂子買點雞蛋,讓她把身子養好,大生哥肯定不會有事的!”
“茵陳,我....我不能要你的錢啊!”二大娘收下那五十,多的十塊錢,卻是推著死活不肯要。
“建國不管家裡,你一個人挺著個肚子,沒個人幫襯,我哪兒還能要你的錢呢!”
宋茵陳塞她手裡:“我最難的時候,也就是你老人家幫我了,眼下彆的忙我也幫不上,這個你就彆再跟我推辭了!”
她說完轉身就跑,二大娘捏著錢,又不敢去追她,怕叫人知道,轉身抹了把眼淚去了兒媳屋裡。
宋茵陳從二大娘家裡出來,又去了陳勇家裡。
陳勇媳婦正拿黃荊條抽孩子:“我說多少回了?那塘子裡有水鬼,跑那兒回頭叫水鬼給拉下水可咋辦!”
陳勇小兒子被打的滿院子亂竄:“不敢了,我再也不敢了!”
宋茵陳知曉陳勇媳婦說的塘子,那是個蓄水的大堰塘,老是有孩子想去撈魚遊泳,裡頭死過好幾個小孩兒了,村裡人對那堰塘是害怕的緊、
“建國家的,你咋來了?”陳勇媳婦見有人過來,將黃荊條扔一邊,瞪著跑遠的小兒子喊:“彆光顧著玩兒,去地裡給我割豬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