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八話PS:靠不住的少年靠得住
“……啊,怎麼說呢,上午的事,真是謝謝了啊!”
關於長課間時的騷亂,意想不到的藤和出麵解圍,少年的心裡總有著微妙的感想;不隻是難以將心中的想法向藤和表達,在放學前勞技課上找到機會繞七繞八地聊了不少話題,也隻道是最後憋出了這一句。
“誒!”
而似乎藤和對於少年突然間的話題調轉,是毫無防備的樣子;上課時總是興致勃勃地接收著各種各樣不管是有不有趣的知識學習,就算是在和同學們互動的環節時,都是一副認真的樣子;作為高中生未免給他人留下“太認真”印象的藤和,這一次是沒能表現得一如既往那樣。
麵對藤和的表情,少年也不禁感到一些不知所措;對於和女生之間的相處,或許自己是比想象中來得要那麼不擅長吧;從話題的開始便一直揣摩著藤和的心思,順著可以照自己打算好的方向進行話題,而到這個藤和突然驚訝得不同尋常的節點,少年腦海中的思路幾乎快中斷了。
“為什麼要道謝……”
意識到了自己的反應似乎給少年帶來了困擾,藤和補充著自己的驚訝;但由原先和少年話語投機地直麵交談轉到移過視線像是低下頭專注於手頭事務的樣子,不管是誰看了,都仍能感受到與其內心之間的隔閡。
“其實……”
少年在思考;表麵上是一副為了刻意不引起尷尬氛圍的“毫不在意”的平靜樣子,實際上內心則在做著激烈的鬥爭;對於藤和,少年似乎難以用一如既往慣用的“油腔滑調的演技”來應對各種話題;在思考著如何應對藤和忽然認真起來的一麵後,少年才意識到自己是有多久沒有正模正經地從事一件事了。
以至於,原本應該是一個簡單道出的回答,少年是不符風格地卡在嘴邊了很久。
勞技教室內手工桌的方角,相鄰兩條棱邊的距離,似乎變得非常遙遠的樣子;注視著藤和的視線,餘光的兩側,被拉得很遠很遠;微微低下頭,似乎不想讓表情被看到,藤和的臉上就像上午那時,已經是泛出了淡淡的紅暈。
“……像藤和這樣或許會覺得是理所當然的事情,對於大家來說,都是非常了不起的也說不定呢……”
“……”
“……(藤和……沒有回應,不會是生氣了吧……)啊,像我們這幫看上去冷靜到木訥的人,能夠直率地表達自己的想法,實際上或許要比想象中困難許多吧……”
“……”
對於少年的話語,藤和依舊沒有做出應答;而不同的是,抬起頭麵對著少年的感慨,發現的是少年那一方,像自己先前那樣,不像是少年風格的那樣,低下了頭。
揣摩著或許有些捉摸不透的,自認為比起其他朝夕相處的同學們是要了解得更多的少年,看著少年的樣子,藤和的內心莫名地感到了相似的親切。
“……像我們這樣認為是理所當然的或許其實是並不正確事情,就因為這份不直率,這份故作他人模樣的冷靜,就變得正當合理的樣子,很奇怪,是吧……”
就像是少年為何一直用“演技”來裝飾著他的生活那樣,和藤和的交流中,不禁感慨到了自己一直“困惑”的這個問題;少年的腦海裡,被中斷的思路似乎開始漸漸地理清了開來。
“如果我……有時也能像藤和那樣,變得勇敢和直率的話就好了啊……”
如果當演技的“假麵”變成了自己全部的外表後,就連自己的本心,在“隨波逐流”的日子裡也慢慢迷惘;雖然在平複悠閒的日常裡還不至於達到這樣的程度,但在少年不斷對於未來思考和反思的內心裡,總是會出現如是的恐懼;而借助於對於藤和的訴說,讓自己直麵,或者是開始能夠意識到“其實這一切是由於是自己的不直率”的原因,反省著自我的少年,感到了如釋重負的感覺。
“並沒有那回事啊,山田同學一直都是很勇敢很直率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