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我這不是心疼大佐大佑倆娃碎麼,這數九寒天的,大人還罷了,小娃腿著回去也遭罪,尋思問問老二家借下自行車或者把驢車套著使一下都行。
誰知道老二家一個都沒借不說,還逼逼叨叨一堆,什麼兒媳婦嫁妝不能使咋咋地的,我就不信他們把驢供著不使?”
“你的嫁妝是一床被子,給我使了?”邱老太是偏心,但也隻針對為她服務的時候,旁的時候,你把規矩走到了,她才懶得管那麼多閒心事。
“看娘您說的,我那是被子,她那是毛驢,能一樣麼!”
“是不一樣,毛驢更貴重了,你不留到該用的時候張嘴,人新媳婦剛進門,你火急火燎的上趕著找不自在呢。
行了,少說那些閒話,你那娶的城裡的兒媳婦,看給你家帶啥來了,光天天把婆家的往她娘家劃拉,這個月又借糧食了,咋地?都有公糧還不夠吃?
婆家都把嘴紮著,供養她們一家?有這閒工夫,多想想自己家自留地回頭多整點啥,還有勤快點,也養點牲口啥的,啥不是進項......”
不說還好,一說邱老太全是氣,一把歲數了,日子還擺弄的稀裡糊塗的,光見賊吃肉,不見賊挨打,不稀得說她。
閆春苗落了個沒臉,被數叨完,拿著鞋底子扭臉就上隔壁吳秀家蛐蛐人去了。
再說邱大河回來的路上,特意繞到黑市,不要票,高價買了五斤大米(他們這裡不種水稻),又買了一斤白糖,一斤紅糖,難得的是還用個人賣花牛蘋果,他也要了六個。
“這都是哪來的?”他把東西一股腦放裡間套屋炕上,李青梅攆進去問東西的出處。
邱大河湊過去小聲給他娘說了,李青梅剜了老二一眼,一個兩個的,真會花錢,玉玲弄回來的糖就沒斷過,老二路過又弄了些。
他們家現在奢侈的很,喝奶粉放白糖,喝米粥擱紅糖,打荷包蛋也放糖,玉玲口袋裡也總揣著奶糖水果糖。
原先她還鎖櫃子,現在就那麼大喇喇的櫃子裡放著,反正一多也沒人惦記了。
“洗手吃飯吧,飯罷了咱去你姥家。”
都是自家人,不分男女,尤其邱玉玲從來就沒有不上桌過,所以把兩個炕桌拚到一起,大家煨在熱炕上,吃的滿嘴生香,一腦門子的汗。
飯後邱大河搶著洗鍋,李青梅從倒座房裡抱出縫好的草墊子,外頭包著麻袋,裡頭裝著麥草,和架子車鬥大小正正好。
然後又抱出一個舊的不能再翻洗的破棉被放到上頭,打算一會兒蓋腿。
這回出門終於不用上大隊裡借車馬了,他們自己就有,那感覺真是自豪又滿足。
邱建設和兄弟三個輪流騎自行車,黃朵兒和邱玉玲坐車鬥上頭,李青梅駕車,“車上有位置,大山和大樹過來坐後頭,讓大河馱著你爹,再不磨蹭了,要不遲了晚上回來冷。”
邱大樹和邱大山也不搶著騎自行車了,以後有的是機會,不過變成了邱大樹和邱玉玲坐前頭,人家小兩口坐後頭了,邱母還是擔在橫梁上。
自己家的毛驢,李青梅儘量找那平整些的路,生怕顛簸了給毛驢添負擔,這一挑路,就稍微繞了點腳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