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從沃特雷山穀返回敦威治的時候,發現多羅茜和櫻小姐都不在家。
根據櫻小姐留下的紙條來看,她帶著多羅茜出去采買了。平日裡家中隻有她一個人,自然不會準備太多東西,但現在不同,多了兩位客人,有些東西自然需要置辦。
從那村子裡回來,飾非依然覺得頭痛。他找了個借口躺在房間裡休息。司馬宣則是留在客廳中看報紙。直到傍晚時分,多羅茜和櫻小姐回來了。小丫頭吵鬨的聲音能從客廳一直傳到二樓。
飾非在恍惚間起身,不知何時,他留意到在視野的邊緣處似乎多了一些什麼東西正在蠕動。他嘗試仔細去辨認,當看清那東西的相貌時,他又沉默不語。
躺回床上,這次,他沉沉地睡了過去。直到多羅茜來房間裡叫他吃晚飯的時候,他勉強睜開眼睛,發現後背已經被一層冷汗給浸濕了。
“你狀態看上去不太對,大騙子。”小丫頭一如既往的敏銳,很快發現自己搭檔的不對。
飾非不禁苦笑“有這麼明顯嗎?”
“你是不是背著我偷吃臟東西了。”多羅茜說話總是如此不著邊際,飾非已經習慣,隻能搖頭
“隻是在做噩夢。“
“你虧心事做多了才會做噩夢。“
這就是完全沒有邏輯的推論了。飾非不做理會,下床後打算走入客廳。但在臨出門前,他像是又想到什麼,他回頭看向多羅茜
“明天你能早起嗎?“
“這得看什麼事值得我早起。“
“陪我出去一趟。“
“是好玩的事情嗎?“
“保證有意思。“
“那沒問題!“
多羅茜絲毫不多做過問,隻聽見這句話就足夠讓她答應下來。光從這一點看,她就比壞女人小姐好騙多了。
飾非微笑,推門走出去。晚飯的香味立刻鑽入鼻腔。
櫻小姐用醬油燉好了羔羊肉,這是典型的神奈川風味,和平日裡聯邦那些菜肴的風格完全不同。香味撲鼻,遠勝於中午沃特雷山穀的那家酒館。
司馬宣作為主人招呼飾非入座。飾非也不顧所謂禮儀,一陣大快朵頤。
“神奈川最著名的菜式是各式各樣的魚類料理,當然,那邊喜好生食,這點我倒是沒那麼習慣。“
司馬宣主動向飾非介紹。櫻小姐也適時擺出幾碗料理過的魚湯。飾非喝了一口,果然清冽甘甜,似乎讓他的頭痛都減輕了不少。出於禮儀,他立刻稱讚起櫻小姐的手藝。
櫻小姐對此僅僅隻是莞爾一笑,便回到丈夫身邊,給自己也盛了一碗魚湯。
“司馬老大,明天我想再去一次沃特雷山穀。”晚飯進行到一半,飾非這樣說道。司馬宣對此倒是不算意外,隻是微微皺眉之後,詢問道
“需要我跟著你一起去嗎?”
“我帶多羅茜過去。”
“你把我們送到山穀入口那邊就好,剩下的時光,你和櫻小姐自己安排吧。”
“如你所說,這是難得的休假,不是嗎?”
司馬宣和櫻對視,然後,他很自然地牽起妻子的手,輕輕點頭。
這頓愉快的晚餐最終在司馬宣講述的一些東國奇聞中結束,對於自己那素未謀麵的祖地,飾非聽的倒也還算津津有味。
晚餐時間結束後,眾人各自回房。飾非躺在床上,在意識朦朧之間,他感覺到噩夢再次追逐上自己。
這次他看的更清楚了。再一次,他的夢和以往的血色雨夜完全不同。
他站在一個荒蕪的村落中,村中不斷傳來塔樓上的鐘聲。這裡一個人也沒有,因此,他隻是本能地在此進行漫步。
一把巨大的十字架立於村落中央,飾非來到這裡的時候,它正在燃燒。
不知為何,飾非願意站在原地一直盯著這十字架看。而在遠處的屋簷上,一對黑白兩色的鴿子,其血紅的瞳孔中也倒映著飾非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