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天下立心,為生民立民,為往聖繼絕學,為萬世開太平!”
“葉小侯爺,這便是你內心所想嗎?”
“可笑的是,老夫先前還將你當作一個笑話來看待,如今看來,老夫的心境與你相比,才是真真正正的一個笑話!”
下首,一名須發潔白的老者,神情怔怔的呢喃了一番永盛帝念讀出來的葉玄有關天下的這四句話,沉沒許久,而後搖頭歎息,轉身神情有些落寞的向著人群外走去。
“天下,生民,往聖,萬世。我等這些可憐人還在糾結眼前的種種,葉小侯爺卻已經考慮如此深遠,根本就不在同一個境界之內啊。”
“是啊,便如方才那離去的老先生一般,與葉小侯爺相比,我等隻不過是還著眼於自己身前蠅頭小利,俗世功名利祿的一個凡夫俗子罷了,他那等境界,非是我等所能比擬的。”
“哼!方才可是有不少人還在嘲弄葉小侯爺呢。如今他一番有關天下的論斷,讓所有人刮目相看,而這四句話,隻怕是不僅僅讓人振聾發聵那麼簡單了。”
“秋詞六首已然證明自己的絕世才華,這四句話,卻又讓我等徹底看清,人與人之間的差距到底又多大!與葉小侯爺那崇高理想相比,我等便是那坐井觀天,望不見井外天地的井底之蛙。”
“難怪了,難怪葉小侯爺一開始還熱情高昂,待到六首詩詞作罷,卻失了興致。想來是有了一種夏蟲不可語冰的感覺吧?”
他這般一說。
身旁,一些原本也向借此機會發表一番高談闊論的書生,學子們,一個個都變得沉默起來。
因為他們發現,眼前之人,已經將他們要說的儘數說完。
沒說完的,隨著他這一番話說完,卻也沒有了繼續說下去的必要。
他們著眼的依舊是眼前的勝負關係,是非關係。
而葉小侯爺從一開始已經超脫了他們這一層麵,根本就不在同一個維度了。
要說最為震驚的,還當屬大靖的一乾文武朝臣們,以及各國來參加此次文會的使臣。
前者,乃是大靖真正的核心權力層。
都是十年寒窗苦讀,一步一步爬上來的。
有一個算一個,都是深諳孔孟儒道的存在。
對於孔孟儒道之中家國天下,自是再清楚不過。
而今日,陛下所提出的天下,再他們看來也並非是一時心血來潮。
而是基於天下亂世將顯,身為九州天下第一大國的國君,自是有一統天下,成就千古一帝的豪情。
這天下二字已然是其心境的寫照。
為此,下麵的朝廷百官,無不是在這方麵下功夫。
大靖雖尚未對他國開啟戰端,實際上卻已經默默運轉,為即將開啟的征伐做準備了。
但實際上,所有朝廷百官內心所想的,依舊僅僅隻是王朝擴張上麵。
隻是覺得陛下,僅僅隻是為了滿足自己的私欲,僅僅隻是讓自己比得上曆代先皇,如此才在葉玄的唆使下有開啟戰端的想法。
可是今日。
葉玄這四句話一出。
卻是讓這些大靖真真正正的讀書人,明白了陛下與葉玄二人到底在追求什麼了。
難怪了,陛下會對葉玄這樣一個如此年輕的小子這般的寵信。
難怪大靖王朝在延續了十幾年的文官為先的朝堂格局會因為葉玄一個人而一朝改變。
並非是葉玄給陛下灌了什麼迷魂湯。
也非坊間一些人所傳言的,葉玄這小子極有可能是陛下的私生子。
根本就是這兩人在靈魂層麵,達到了一個前所未有的契合。
“為天下立心,為生民立命,為往聖繼絕學,為萬世開太平!”
先不說這兩個月以來,葉小侯爺所作出的其他各種逆天詩詞。
隻此四句。
但凡是心中有抱負,有胸襟,有超越前人思想的君主。
誰能不心動,誰能不為之心頭一顫呢?
“小玄子,你他娘的,你小子內心原來是這般想的嗎?”
“哎……本以為這小子僅僅隻是考慮如何精忠報國,如何為國征戰,開拓疆土,而今來看,這小子的胸襟,遠非我們這些粗鄙的武夫所能比擬的,便是葉老兒隻怕也比不得的。”
常遇春,侯君集幾個老臣,此刻肅然起敬,望著遠處立在高台之上。
衣襟被秋風吹的颯颯不已,卻神情平靜,波瀾不驚的葉玄,不免心中感慨。
“哼!葉定邊也就是一個運氣比我們好的武夫,他能有葉玄這般見地,這般胸懷?他若是有,那老夫也有。隻能說,這老東西運氣恁得是好,生了這麼一個孫兒,葉家隻怕要成為千古家族了。”
“千古家族?老苟,有這麼誇張?”
苟無道這般一說,侯君集、常遇春等人,神情肅然。
齊刷刷的看向他。
“老夫什麼時候口無遮攔過,老夫既然敢這麼說,那便定然如此。”
苟無道麵帶幾分自信從容之色,繼續說道“且不說葉玄這小子所作的其他詩詞和對子,隻此四句,你們覺得,這天下的讀書人,見了這小子能不躬身行禮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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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毫不誇張的說,隻此四句話,便可以稱為萬千人師了。瞧著吧,隻要這小子以後得日子,莫要一朝勝敗名列,隨著時間的流逝,他在這九州天下文人的心目中的地位隻會越來越高。”
“以往不都說孔半聖當年如何如何嗎?老夫未親眼見過孔半聖,但老夫極有可能能看到另外一尊半聖,乃至聖人的誕生!”
他這般一說,眾人儘皆肅然。
常玉春,侯君集,連同李世績等人,心神一震,各自沉默。
目光卻是不約而同的看向了葉玄。
不知內心在思索什麼。
近乎是同一時間。
永盛帝正前方。
各自盤坐在榻前的今日入圍最後角逐的數名才子們卻又是另外一番心境。
諸人不說是這天下最具才華的幾人,卻也算得上最具才會的一撥人之一了。
從來都是自視甚高,對於自己的才情,對於自己對這個世界的認知,對於自己心中的理想抱負。
每一個人,各有個的想法和野望。
便如阿史那·胭脂。
雖是一介女流,卻身負中興突厥之責。
自自己的父親去世之後,她便輔佐幼弟登基。
一心想著如何將幼弟培養長大,做一個合格的草原皇帝。
但卻不僅僅止於此。
她心向南邊的大靖、南晉的儒家文化。
想要在草原之上建立起屬於突厥,屬於自己的儒道文脈,甚至說馬踏中原,成為草原上真正的女英雄。
她二十幾歲的生命曆程之中,從開始懂事到現在,想的都是這些,並無多少超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