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承景醒來的時候,分走他半張草席的人已經離開,薄被蓋在他身上,四周掖得嚴嚴實實,密不透風,竟也存住了一絲暖意。
腦袋旁邊放著一個眼熟的白瓷瓶,他伸手拿過來,看著看著逐漸出神。
剛到醫館的商晚揉了揉發燙的耳朵,誰在念叨她呢?
“你回來了。”耿浩頂著兩個碩大的黑眼圈從病床旁站起來。
他糾結了一晚上逃不逃,想到商晚離開前的話以及她那跑起來跟飛一樣的輕功,最終還是決定不跑,並老實地掏出十兩銀子付了藥錢。
此刻看到商晚回來他還有些高興。
商晚都做好逮人的準備了,沒想到耿浩這麼老實,那什麼追蹤的小玩意兒她就是隨口一說,沒想到這貨還真信。
她走近看了眼牛保慶,“他怎麼還沒醒?”
耿浩道:“半個時辰前醒過一次,聽說他母親和弟弟都死了,就又昏過去了。”
商晚無奈,“你就不能晚點告訴他?好歹先問問殺人凶手是誰啊。”
耿浩:“不用問,他醒來就喊著楊讓要殺他。”
“我買了包子豆漿油條,先吃早飯。”商晚招呼他到旁邊吃,“城裡巡邏的衙役更多了,一直待在醫館遲早被發現,一會兒拿上藥,你倆換個地方躲。”
耿浩咬了口菜包子,含糊道:“躲哪兒?”
“田府。”
“咳咳……”耿浩嗆咳出聲,瞪大眼盯著商晚,“你說哪兒?”
商晚神色如常,“田府裡有個廢棄的院子,離西角門不遠,尋常沒人去,藏人最合適。”
她昨天趴屋頂上瞧見的,那院子在角落,位置偏僻,裡麵雜草叢生,似被廢棄多時,備好糧食藏兩天沒問題。
耿浩也不是個沒腦子的,他琢磨了會兒,覺得藏在田府說不準真是個好主意。
所謂燈下黑,田勝總不會突然叫人搜自己家吧?
兩人吃過早飯,耿浩背上依然昏迷不醒的牛保慶,由商晚帶著,躲進了田府那個廢棄的小院。
商晚幫著收拾出床板讓牛保慶躺著,趁耿浩背過身放乾糧的功夫,往牛保慶嘴裡滴了兩滴靈泉水,然後扯下他的腰帶展開,將他的嘴綁得嚴嚴實實,以防他醒來亂喊亂叫把田府下人招來。
耿浩覺得不夠,他扯下帳簾,被累積的灰塵撲了滿臉,他呸呸往外吐,拿著帳簾過來,將牛保慶的四肢捆在床柱上,並打了個死結。
“免得這小子一激動把傷口崩開。”
商晚挑眉,還挺會找借口,不就是擔心人跑了嘛。
“你看好他,等人醒了你問問他下在酒裡的毒藥有沒有剩下,我出去一趟。”
耿浩抬頭:“你不等他醒過來?”
“有點急事。”商晚擺擺手,“你們藏好彆出來,我一會兒就回來。”
她說完,也不等耿浩說話,身形一閃就沒影了。
耿浩小聲嘀咕:“也不怕我跑了。”
“你跑一個試試?”商晚突然去而複返,手裡提著個大茶壺。
耿浩一個激靈,趕緊解釋,“不敢不敢,我就隨口那麼一說,昨晚我不也沒跑嗎?”
商晚冷睨他一眼,把大茶壺遞過去,“白天在屋子裡生個小火堆沒事,彆弄太大煙,院子裡有井,喝完了自己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