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母親一早便帶著人出門,去清池寺尋了空大師。”陸承景反手抓住商晚的手,手指穿進指縫,掌心相貼,十指相扣。
商晚順勢歪在他肩頭,半眯著眼,認真聽。
“我喝了藥便睡著了,醒來時隻有陸承遠在我房中,他……看著我的眼神有些怪異,我當時隻以為他身體不舒服,完全沒發現他的不對勁。”
商晚眉頭皺起,直覺下麵的話不是她願意聽到的。
“他說教我認字,借口昨夜沒休息好,拿著書上榻來教,教著教著,他……”陸承景話語頓了頓,似是難以啟齒,又似恨得咬牙,極快地說了句,“他解我的寢衣。”
商晚眼眸逐漸瞪大,等等,這話不是她想的那個意思吧?
她坐直了去看陸承景的臉,儘量委婉地道:“你的意思該不會是……陸承遠想要對你圖謀不軌?”
陸承景抿著唇,想起當年那樁事,無數情緒在心頭翻滾,最終輕點一下頭。
商晚:!!!
陸承景那時候才四歲啊!
陸承遠比陸承景年長八歲,也就是十二歲。
十二歲的戀童癖,試圖猥褻隻有四歲的親弟弟,這到底是個什麼品種的禽獸?!
“那你……”
“沒有!”陸承景抓緊商晚的手,冷聲道,“我趁他不備,險些將他的耳朵咬下來。伺候的下人聽到他的慘叫聲衝了進來,緊跟著母親也回來了。”
他長睫輕顫,“母親責問我為何要咬傷兄長,我……我不能告訴她。”
他深知父親母親對陸承遠抱有多大的期望,又耗費了多少心血,若將事實告訴母親,母親肯定承受不住這個打擊。
若告訴父親,父親……或許不會信他。
一邊是寄予厚望被先生屢屢誇讚的長子,一邊是病殃殃的被大夫斷定活不過二十的孩子,父親會做出什麼選擇,小小的陸承景心裡早有了答案。
“所以你誰都沒說?”
陸承景點頭。
即便他說了,在陸承遠一番唱念俱佳的表演下,恐怕沒人會信他。
父親聽聞此事之後,難得踏進他的屋子,卻是為了對他用家法。藤條抽在身上,險些要了他的命。
母親一日日疏遠他,恐懼得不敢靠近他。
府裡下人都傳他是個冷血的怪物,活不過二十歲是上天對他的懲罰,希望他趕快病死。
二哥聽聞之後也害怕他,不敢再來看他。
唯獨陸承遠……
“之後呢?那畜生還朝你伸爪子沒有?”商晚周身殺意狂飆,恨不得飛去陸家將陸承遠挫骨揚灰。
見商晚氣成這樣,陸承景心中那些晦雜難辨的情緒反倒淡了幾分。
“自那日之後我便生了警覺,就連夜間睡覺都不肯一個人待著,他即便有心,也找不到機會。”
商晚不傻,這番話有多大的水分一聽便知。但看著陸承景那張蒼白的臉,她又不舍得繼續往下揭傷疤。
“我突然想起來有點事沒辦。”她鬆開陸承景的手站起來,眼裡閃過寒芒,“一會兒石頭出來,讓石頭背你去睡覺,不用等我。”(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