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幾乎崩潰的塞德裡克,卡爾卻顯得非常淡定,因為他知道這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
當他帶對方去加沙那片土地上,見識到了這個世界最直接的殘酷一麵時。
對方的世界觀雖然也麵臨崩潰,而這並不會讓對方心理防線崩潰。
即便換作一個平日裡生活優越,心地善良的普通人也一樣,因為他們有可以發泄怒氣的對象。
在那件事情上善惡分明,他們可以去譴責施暴者,從而為自己的良心爭取到得以生存的機會。
可是現在,情況卻完全不同,眼前所發生的一切,歸根結底根本就沒有對錯之分。
這就像一個普通人終於從象牙塔裡畢業,帶著天真浪漫的心態,步入社會之後不到一兩年的時間。
才突然發現自己之前所學的一切,完全就是狗屁,這個社會正按照另外一套不明說的規則,悄然有序的運行著。
塞德裡克現在這樣,就是無法接受現實的表現,或者也可以稱之為不夠“成熟”。
不過歸根結底也可以用一個簡單的方法解釋,那就是他現在還是一個好人。
那麼既然他是一個好人,壞人就由自己來做吧。
卡爾深吸一口氣,看著眼前快要破碎的男孩,伸出雙手端住對方的臉蛋。
讓對方低著的腦袋抬起,自己盯著他的眼睛,平靜的說道。
“想不通就不要想了,用眼睛去看,用耳朵去聽,我從來不指望你現在就能明白所有的意思。”
“更不希望你變得和我一樣,你是一個心地善良的人,這就足夠了。”
“但我並不是一個好人,所以必須回答你之前的所有疑問。”
聞言,塞德裡克本能的想要逃避,卡爾接下來所說的話。
他用力的想要掙脫卡爾的束縛,但卡爾卻不願意放手,雙手緊緊的抓著對方的下巴。
迫使對方和自己對視,冷酷的開口說道。
“我告訴你為什麼會這樣,為什麼就算有了這種零副作用的新藥,那些人依舊無法擺脫對藥物的依賴。”
“因為很簡單,錯的根本就不是他們,錯的是這個人們隻能靠著一把藥粉,才能尋求安慰的世界。”
“那些高高在上的人,去批判那些販毒者,去批判他們鄰國的那些種植毒品的農民。”
“去抵製這些從鄰國偷渡到他們國家的移民,可他們從來沒有想過,正是因為他們國家的存在。”
“導致了那些可憐的農民,無法通過種植正常的農作物,來獲得溫飽。”
“可他們從來沒有想過,紐交所的點數每上升1000,就有無數的工廠被關閉。”
“那些下崗的工人,再也無法通過一個人工作,養活一家三口外加一條狗。”
“他們從來沒有想過,他們處在一種被刻意營造的鬥爭中,性彆對立,種族歧視。”
“墮胎權爭議,持槍權爭議,無數的矛盾被製造出來,一條條馬路分割出來的街區。”
“將人們劃分在不同的世界裡,富豪住在彆墅裡,享受的安全以及他們的美國夢。”
“那這些布魯克林的人呢?拿著他們賦予的持槍權,在這個泥坑裡互相殘殺。”
“我沒有你那樣的善良,我也沒想過要拯救所有人,但我絕不允許我身邊的人,一直爛在這個肮臟的泥坑裡。”
“我的回答你滿意嗎?聽懂了嗎?親愛的迪戈裡先生。”
塞德裡克感覺自己的腦袋都要爆炸了,作為霍格沃茲的優秀學生,他根本就不是一個愚蠢的家夥。
相反他對周圍的一切都非常的敏感,他有著非凡的同理心和感同身受的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