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於清徐就難說。於家有些許家底,但他兼備了慘劇的兩大隱患,孤兒,家大。
家大業大在古代不是少數,但門庭冷落的於家,隨處都有讓人生出邪念的縫隙,若是要接上於家當家人意外死去的閉環,那於清徐,就得嫁人。
昭辛雲不喜歡古代,所以對古代的一些禮義廉恥她也不在意,好在她本來也不是個自來熟且多管閒事的人,若非昭辛雲接下了這個委托,於清徐是不可能和她有掛鉤的。
但是有時候緣分就是個很奇怪的東西,若沒有昭辛雲的介入,於清徐在未來很多年都將處於一地雞毛的生活和身為男子的窘境,無論是死是活,是落敗是苦難,總歸不會太好。
昭辛雲看了一眼情況就回去睡覺,玄梧倒是一口氣衝進書房,正巧於清徐在準備絲綢送宮等安排流程,更重要的是還需要備帖宣告母親離世,想起於家的家業和各個鋪子動蕩不已的人心,意料之中的皇恩,和為了此事喪了性命的母親,也還是壓得年輕的少年疲憊不堪。
玄梧進來的時候,看到雙眼通紅又因為心緒將事情安排的有些許潦草的於清徐,他走過去,摁住了於清徐的肩旁,於清徐看了玄梧一眼,淚眼再也按捺不住。玄梧讓書房的人退下,然後輕聲安慰:“彆亂,今天什麼都不要做,想清楚了在做。這麼多人盯著你呢。”
於清徐哽咽不出聲,玄梧歎氣又道:“事已至此,解決當下最重要。”
於清徐雖然跟著母親見過很多世麵,但就因為見得太多,就有了瞻前顧後的習慣,母親沒有兄弟姐妹,手下的產業鋪子都是母親站在前麵震著,他知道母親是想讓他獨當一麵,可母親又疼愛他,見他害怕也不強迫,隻說以後要給他招一如意娘子幫襯於家。隻是這份安排還沒安排明白,就出了這事,讓他如遭雷擊,慌亂不已。
他低聲道:“母親突遭噩耗,什麼事都沒交代,隻道我安身立命。但沒了母親,於家風雨飄搖,那些掌櫃哪裡看得上我一介男子,我如今才十七,早已過了婚嫁的好時機,他們屆時如狼似虎,我又該如何立命。”
於清徐在他人麵前,強裝出來的堅強在閨中密友麵前隻剩恐慌,玄梧恨鐵不成鋼,他無法共情於清徐,因為他的人生沒有負麵,所以他正氣凜然的訓斥於清徐:“那你怎可讓李怡在你家中走動。憑白讓人詬病了去。”
於清徐抬頭看了一眼玄梧,脆弱可憐道:“那能怎麼辦,你讓我怎麼辦。”
玄梧一時也語塞,最後他隻能軟了軟語氣:“你還有福姨,還有於府上下接受於姨替你安排的下人,這於府上下哪個不是對你忠心耿耿,就算你一時慌神沒想明白,此時我來了,你就應該要冷靜下來,彆自己憋著,就你這個臭毛病,我都不知道說了你多少回。”
於清徐抿唇不言,玄梧又道:“李家人除了那李怡有點良心,就他們家裡那幾個老家夥還有哪個跟我三姐鬼混的大姐,哪裡有好人,你給彆人可乘之機,這不就壞了於姨給你安排的後路。若於姨看得上李家,還會將你拖到現在?我將李怡打出去,打的可不是李怡,打的是李家人的心思,你可明白?”
於清徐並非是不聽勸的人,相反,他雖然沉默寡言,那也是因為家中沒有同輩,母親又身為女子。習慣將一些心事藏在心裡,貼心話還兒郎之間的心事也隻有在認識了玄梧之後才有一點寄托,可到底是入了骨的性子,一時半會是扳不回來。玄梧說話說的明白,他也才明白了裡麵的道理。
於清徐是個心思細膩的人,雖然母親商人出身,也沒有落下其他富貴家庭對兒郎的教導,更甚者於清徐見過的看過的也比其他金枝玉葉的兒郎要多得多。他跟隨母親現身於市井之中,也並非是貪生怕死。嬌弱做作的人。
隻是突逢大變,沒有主心骨,驟然以一己之力撐起斷了頂梁柱的於家,惶恐不安,做了錯事,但在人前沒失了體麵,又還有玄梧提點,他漸漸冷靜下來。
玄梧見了心下安定,便又問道:“於姨可有什麼遺言?”
於清徐將信遞給了玄梧,玄梧雙手接過那血跡斑斑的信紙,打開看了看後,若有所思的看著最後交代的話道。
“你這恩人,我倒覺得是於姨話中有話。。”(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