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正的離開一定是靜悄悄的,他也隻是睡著了而已。當熟悉的身影就靜靜的躺在那裡的時候,林慕隻覺得喉嚨乾澀,說不出話來。
“晚安。”
刀刃已經破碎,寄生於其中的生物也化作液體融入黑色的泥土之中。也許隻要再晚那麼一點,顧渝也會消失在這裡吧。
“是深淵教會。”
林羽沒有留給林慕繼續傷感的時間,他啟動了顧渝攜帶的尚未損壞的傳送器,將對方的屍體送了回去。
“……”
墨綠色的瞳孔倒映出空無一物的地麵,也許是有一時的晃神,所以耳邊似乎又傳來了熟悉的聲音。
“我記得深淵教會在底淵似乎還有幾個駐點。”
“有點距離。”
坍塌的房屋將驚慌失措的教徒們壓於石塊之下,這一次神明沒有眷顧任何人,迎接他們也隻有痛苦與死亡。
也許神明也不過是高層隨意編織的謊言,用來欺騙那些走投無路的平凡人。他們的鮮血早已被染黑了,混合著塵埃與泥土。
“回去吧。”
鮮血飛濺在黑色的軍衣上,雖然不怎麼顯色,但黏稠的血液讓原本輕薄的布料變得有些濕重。
林慕似乎沒有聽見林羽的話,他靜靜的站在碎石上,也不知道在注視著什麼。也許是坍塌後形成的廢墟,亦或是鮮血彙聚成的小小湖泊,也有可能是被血色染紅的天空。
“沒有找到。”
從顧渝身上所感受到的遺留的那一點波動,沒有找到一樣的。
“……”
“算了,先回去吧。”
他已經離開了軍團駐地有快兩天的時間,該回去了。
林慕剛從傳送點出來,身體還沒完全站穩,隻覺得自己的肩膀被人用力的按住了。
“……”
景荷沒有想過顧渝會死,雖然顧渝的性子總是讓人捉摸不透,誰也不知道他能做出什麼事。
但景荷不相信對方會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
明明已經想好了要怎麼勸說對方,可到最後麵對的卻是一具冰冷的屍體。甚至沒有人能給出死亡原因,當熟悉的人靜悄悄的躺在那裡的時候,所有的話都顯得蒼白無力。
也許也存著憤怒吧,可是當看到熟悉的人臉上那寞落的神情時,卻說不出一句質問的話語,隻有那逐漸攥緊的手不肯放鬆。
可是為什麼,其他兩個人都回來了,顧渝卻留在了那裡。
“是我的錯。”
“……”
“我要帶他回現界。”
“……”
“好。”
……
一盞小小的油燈被點亮了,搖曳的火光照亮了青年的麵容。他仔細的看著那幾張報告紙,不自覺皺起了眉頭。
“你是說林慕為了一個新兵和深淵教會大動乾戈,毀了不少他們在底淵裡的據點?”
這話說出來連他自己都不願意相信,在他的記憶裡林慕從來都不是一個衝動的人。但還算是有所收斂,至少沒有直接懟到深淵教會的高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