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雲平靜的的開口，他看見對方灰色的衣服上已經染上鮮紅，開口問道。
“都死了？”
“當然。”
黑雲靜靜的打量著對方，白色的長發與淡紅色的眼眸，修長的手指玩弄著一個剩餘些許藍色酒液的杯子。一樣濃鬱的深淵氣息混著人類的味道，也不像是臨淵族……有點奇怪。
“你應該知道我是為什麼而來……不過亡潮對於你我而言，應該都是很珍貴的資源？”
“所以？”
黑雲似乎不太想和對方廢話，黑色的利刃蓄勢待發。
“彆這麼激動嘛……你居然已經能夠完全控製從深淵中帶出來的力量，真讓人驚喜。”
白發青年的音色帶著幾絲笑意，他伸手觸碰了一下黑雲凝結出的利刃，黑色的刀尖劃過他的手心，留下一道血痕。玻璃製作的杯子掉落在地上發出了清脆的響聲。
“我們可以共享，畢竟亡潮的規模並不小……”
“……”
黑雲沒有說話，看著對方遊刃有餘的樣子，算是默認了自己沒法解決對方一樣，收回了外泄的力量。
“……不認識一下……我有點好奇你怎麼會在這種地方？”
黑雲抬眸，對上青年帶著笑意的眼眸。他大約能猜到對方已經通過那張通緝令把林願的裡裡外外都查了一遍，至於有沒有得到有用的信息……他很難判斷。
畢竟他還不知道對方的目的。
“無可奉告。”
黑雲淡淡開口，隨後便繞過了對方，打算離開了。
“這就要走，也太心急了~”
男人回頭看著黑雲的背影，卻沒有絲毫阻攔的意思。
回到酒館的一樓，早已是血流成河。濃厚的血腥味很快就會傳開，伴隨著海霧市潮濕的氣候，這些屍體很快就會腐爛，散發出濃厚的臭味，被人發現。
他沒有打算停留，直接離開了。
白發的男人慢條斯理的從二樓走了下來，低頭看了一眼橫在木質地板上的屍體。
中年人瞪大了眼睛，張大了嘴巴，似乎看到什麼難以置信的東西一樣久久無法回神。可再看一眼他的軀體，已經殘破不堪。
青年垂著眸子掃視了一眼酒吧的一樓，似乎是在欣賞著自己的傑作一般，過了好一會，他才深深的看了一眼櫃台旁已經破爛的懸賞令，微笑的開口。
“看來得想辦法，把你拉過來了。”
黑雲輕車熟路的穿過大大小小的巷子回到了黑市的房子，食物的香氣鑽進了他的鼻子，可他的腦海裡卻依舊思考著那個男人的身份。
鬆月的聲音再一次響起，解開了黑雲的疑惑。
“他是深淵教會的高層，我聽過他的聲音……他也許發現我了……”
“……聲音？”
“像我們這樣的人……很少有機會見到高層，都是通訊聯係。”
林願正準備吃飯，豐盛的飯菜自然不是出自他手，而是梨做的。此時他正努力的端起廚房的大鐵鍋往餐桌上移。
“懸賞令撤下來了嗎？”
林願注意到梨的吃力，順手接過了鐵鍋，卻差一點被燙傷。有些手忙腳亂的把鍋放在桌子上後，他看了一眼有些紅腫的手指，便給自己施了一個治愈小魔法。
“撤下來了。”
黑雲看了一眼桌上的飯菜，似乎是突然想起了什麼，開口問道。
“你什麼時候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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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願似乎是愣住了一小會，大概是沒想到對方會問的這麼直接。他從梨的手中抽出一個湯勺，攪拌了一下碗裡的菜湯，緩緩開口。
“這幾天吧……爺爺對海霧市因為亡潮而即將下沉的事情，似乎並不是很意外……”
林願的聲音很平靜，也許那些人早就知道這不過是遲早事情罷了。等到海霧市下沉之後很多事就沒有那麼費勁了，畢竟大家都是各憑本事的從深淵中攫取利益，無非就是臨淵族更擅長一些罷了。
沒了活人的阻攔，很多事都會變得更輕鬆些。
梨雖然不是很能聽懂兩人的對話，但也能敏銳的察覺到海霧市要出大事了。他棕色的眸子閃過幾絲慌亂，甚至差點弄灑了手裡的菜湯。
“你和我想象中的……有些不一樣。”
雖然兩個人之間已經有了一段時間的相處，但黑雲並不怎麼了解林願的性格，就像林願一直無法知道黑雲內心的想法一樣，兩個人對彼此都有些陌生。
“想象中？”
“……”
黑雲的想象其實大多來自顧兮與風暮的性格，以及鐘老師所提過的人類在不同年齡段的性格……不過能做到像林願這麼平靜的接受一個城市在自己的麵前毀滅而沒打算做任何事情的，應該少之又少，比正常的青年人要冷漠許多。
“那他呢？”
黑雲看了一眼一旁有些驚慌失措的梨。
“帶走。”
林願自然知道對方的意思，他深深的看了一眼一旁的的梨。
“我知道我即使選擇做什麼，也許也救不了這個城市……”
像是已經認清了現實一般，林願的語氣並沒有太大的波動，像是在陳述一件早已注定的事實。
“我能救的人也不多，沒什麼人會相信我，他算一個。”
菜湯已經有些涼了，林願低頭喝了一口，看了一眼依然站在門口的黑雲。
“你呢？”
“我不用走。”
林願微微點頭，算是明了。
這個世界上總會有意外的發生，隻是海霧市的人們永遠不知道意外為什麼會來的如此猝不及防。但他們可能永遠無法相信一個外來者，即使他說的是實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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