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早上,如往常一般早早在山腳開始鍛煉的林曉,遲遲沒有等到齊述出現。
昨天下午聽完故事離開的時候,明顯感到齊述虛弱了很多。
因為有其他人在,她沒有主動去碰他。
但齊述臉上的蒼白,眼底的青紫,還有沒有血色的嘴唇,都好像在預示著什麼。
這幾天他甚至沒辦法完整地打完一套拳。
林曉知道,是惡鬼作祟。
自己畫的符也不知道有沒有發揮作用,簡單的觸碰隻能暫時緩解齊述的一點難受。
林曉想了很多辦法,也增加了莫名其妙和齊述觸碰的次數。
但都無濟於事。
隻有齊述看她的眼神逐漸詭異。
問阿雙,她也不肯幫忙出主意。
不知道阿雙變成鬼之前遭遇過什麼,最近她越來越敏感,也越來越不愛說話。
對於齊述被鬼上身的事,她一直不接受林曉的解釋,固執認定他在偽裝。
如果不是齊述當著她倆的麵,當場差點被那隻惡鬼弄死,阿雙可能還在堅持和她生悶氣。
她們是在從山腳去豬棚找齊述的路上,正巧看見池塘旁的他。
他呆呆站在水邊,望著自己的倒影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原本看到人鬆了口氣的林曉,還沒靠近,就看到齊述跌跌撞撞往前走了兩步。
距離水邊越來越近……
林曉驚呼一聲,飛速跑過去,正好撈到齊述的後衣領。
事發突然,加上林曉確實用力。
被扯回來時,齊述幾乎是眼冒金星,脖子都斷了,克製不住地不停咳嗽。
將人揪回來,林曉帶著一身冷汗,先把齊述領到更遠的小土坡。
這是第一次,在還沒有肌膚相貼時,就看到齊述身上衝天的黑氣。
剛剛哪裡是他想不開?
分明是那團黑氣裹挾著齊述在自尋死路!
那惡鬼怎麼會這麼強?
林曉心有餘悸,隻覺得自己低估了它。
阿雙也是鬼,怎麼就一點離譜的力量都沒有?
齊述脖頸上帶著勒出來的紅痕,但他表現卻很古怪。
生理性的難受,和他此刻的神情形成鮮明對比。
他眼角因為嗆到空氣和劇烈咳嗽而微微泛紅,本來應該淒慘痛苦,可他表情中,帶著更多的冰冷和尖銳。
“我今天不想鍛煉,先回去了。”
——【怎麼又是你?壞我好事!】
他如今的模樣和之前判若兩人。
林曉心裡發冷。
齊述呢?
為什麼說話的是這個鬼玩意?
‘齊述’見她不說話,轉身就要走,被林曉死死拉住。
林曉緊扣住他的手,一字一頓道,“還給他。”
她觸碰到的地方,黑線急速避開。
但隻是聚集到了齊述身上的其他部位。
——【還什麼?難道她知道我搶身體的事?】
——【事不宜遲,還是要早點讓身體進入瀕死狀態才行。】
這兩道心聲響起,‘齊述’施展出前所未有的力氣,就要掙脫林曉的手。
到這關頭,林曉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不能讓他達成目的!
林曉使勁把人拉回來,在‘齊述’驚恐的目光中,將他按倒在地。
她一邊咬牙切齒地在心裡怒罵,一邊破釜沉舟般坐到齊述腰間,一雙手往他黑氣最濃鬱的心口按去。
她還沒疊滿防禦,不想成為下一個受害者。
果然如她預料那般,越是親密的接觸,效果越好。
她感覺這一刻,自己仿佛置身一個煙囪裡。
黑色的東西,像被吹散的黑煙,不僅包圍著齊述,也讓她眼前開始看不太清。
——【這到底是為什麼?她克我吧?】
——【我就想好吃好喝,騙點好生活,怎麼這麼難?】
但手底下能感覺到齊述逐漸加快的心跳,和從指縫中溢出來的微弱白光。
好像……還有得救。
隻是那白光撲閃了兩下,眼見著又要暗下去。
林曉心一急,什麼都來不及想,直接扒開齊述衣領,一張臉胡亂貼上他紅痕未消的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