臉上的淤青讓管家不能扯出慣用的冷笑。
他隻能麵無表情地把目標又移回白一,“廚房裡什麼都有,你出來找什麼?”
白一的手摸向口袋裡的卡牌。
正準備用道具變成食材的他,眼前突然出現一大朵鮮豔欲滴的玫瑰。
齊述不知道從哪裡摸出來一朵花塞到他懷裡,“我覺得他想做鮮花餅。”
廚房裡什麼都有,但不會有玫瑰。
這朵花一出現,管家立馬跟白一拉開了距離,唯恐避之不及。
他盯住齊述,又確認了下玫瑰。
再開口時,他語氣有些複雜,“你把小少爺的玫瑰摘了?”
齊述理所當然答,“它自己掉的。”
因為被自己摸了一下,轉圈圈轉得太興奮,把自己擰了下來實在是太合理了。
看這花瓣上殘留著水汽,一看就知道他沒有偷懶。
澆花這種事,玫瑰們完全可以自力更生。
管家看著這個入職以後就不太正常的花匠,決定避其鋒芒。
他留下一句“下班前我會來檢查你們的工作”,就乾脆地離開了。
本來也沒到可以殺人的節點,與其留在這裡麵對兩個不定時炸彈,還不如回到暗處,引誘剩下的人犯錯。
他走後,大廳裡空氣都好像在回溫。
幾人齊齊鬆了口氣。
白一感激地捧著玫瑰向齊述道謝。
齊述毫不謙虛接受了,並且像個沒有心機的大學生,趁機提出些小小的要求。
“做好的鮮花餅,可以給我嘗嘗嗎?”
白一笑著點頭說好,並承諾這幾天做的東西都有他一份。
拿到廚師角色,是會有職業技能的。
難的不是做飯,是做出莊園主人讚不絕口的飯。
在此之前,他真沒想過有一天會是一個不看好的新人,在緊急關頭幫他省下一張道具卡。
他想,他還是犯了自傲的錯。
小七能臨危不亂,還能在一開始指出問題的關鍵,並沒有因為看不見自暴自棄。
戰五渣和盲人的身份,到底是他的本色,還是偽裝?
他不是不能靠自己解決剛剛管家的針對,但是能受到善意的幫助,白一感覺自己在無限遊戲裡,終於又遇到了一個正常人。
對齊述的說辭,他有幾分懷疑,但不打算深究。
莊園裡的玫瑰園,這就像是在疊必死buff,還和副本提示的小少爺有關,剛剛管家的態度也能說明問題。
摘花,根本就沒有齊述說的輕鬆。
不過誰還沒有秘密了?
一個新人,有底牌才能活下來,他還挺希望齊述通關的。
畢竟看著太可憐了些。
因為有要被檢查的緊迫感,幾人隨意寒暄了幾句,就各自投入自己的工作發光發熱。
短短幾分鐘,大廳恢複了安靜,隻剩下披頭散發的關青,和原地罰站的齊述。
雖然關青沒有說話,但齊述好像知道她沒有離開。
他的臉轉向她的方向,精神力的觸角,探到一團模糊的詭異物。
現在是白天,他看不到,隻能進行感知。
但在他精神力觸碰到她的一瞬間,她就像是應激反應,瞬移到了齊述跟前,一把扯下了他的眼罩。
兩個帶著疤痕的空洞眼窩露了出來,同時暴露出齊述的整張臉。
拋開眼部,其他地方都很完美。
但失去眼睛的後遺症,讓這張臉妖異又瘮人。
因為關青的暴力行為,眼罩的帶子彈了齊述臉頰一下,很快泛出紅印。
齊述唇線下抿,“關老師,你這樣是不是不太禮貌?”
關青作為鋼琴老師,這麼叫似乎也沒有問題。
但關青並不在意齊述的態度,反而遲疑地摸向齊述眼睛上的疤。
她語氣很平靜地承認,“嗯。”
齊述……
奇怪——
為什麼感覺剛剛有熟悉的氣息,在試探自己呢?
齊述見她動作更加過分,抬手捉住她的手指,像摸到了冰塊。
關青身上溫度低得可怕。
精神力反饋的影像,是寒氣四溢的扭曲影子。
他強調一遍,“我是個盲人。”
連特殊人群都欺負,關青的道德底線呢?
關青再次“嗯”了一聲。
態度十分敷衍。
她鼻尖終於從濃鬱的玫瑰香氣中,嗅到另一股淡淡的味道。
這味道莫名地讓她躁動不已。
一時之間想不通緣由,她又將眼罩按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