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淮打算動手的那天,中午晴空萬裡、豔陽高照,但一到傍晚,也不知哪裡積起的雲,沒有給任何人反應的機會,直接下了大暴雨。
春四已經去找解九幫忙了,而春四爹也聯合幾個在水上混飯吃的兄弟,以這暴雨天作為說辭,好說歹說將其他漁民勸走。
沈淮看著一片漆黑、唯有碼頭燈光點點的江畔,總覺得自己的運氣該死的邪門兒。
上次下大雨這次也下大雨,淋得濕漉漉的,完全不給他裝逼耍酷的機會。
他問係統:【你能不能再安裝個程序,兼職一下天氣預報?反正技多不壓身。】
係統:【?】
它再次強調:【我是個盜墓係統。】
沈淮無所謂,攤開手:【你就說盜墓需不需要看天氣吧!】
——雖然他什麼都乾,就是不下墓。
係統思考了一下,暈乎乎道:【……好像很有道理,那我加載一下。】
沈淮沉默片刻,係統這種太好哄的,讓他有點沒成就感。
不過,也應該開始行動了。
夜,九點整,青年將準備好的黑傘撐開,走進雨幕裡。
······
“滴,滴滴。”當船上的雷達顯示即將接軌岸邊之際,渡邊一郎帶著手下走出休息室,往裝著古董的船艙走去。
外麵大雨瓢潑,刻意關了大燈的船舶在江麵上行駛著,悄無聲息。
“組長。”一個臉上有疤的男人走到渡邊一郎旁邊,低頭鞠躬,然後道,
“山下君與和光君聯絡完畢,他們已經在岸上做好了接應準備,共計十二艘漁船,足夠放下全部古董,隻需要分批運送,待明早就可以轉接另一艘商船了。”
渡邊一郎露出了笑意:“不錯,發電報告訴他們,最多二十分鐘,船就可以靠岸了。”
“等下。”他又叮囑道,“讓他們兩個準備好擋雨的裝備,這些古董金貴得很,可淋不得這大雨。”
“是!”下屬又一鞠躬,迅速退了出去。
渡邊一郎滿意地摸了摸自己戴在手上的翡翠扳指,絲毫沒有注意到,跟隨在他身後的手下中,兩人悄無聲息地對視了一眼。
……
九點二十分,沈淮帶著春申接近了日本人的據點小木屋,進了一個早已挖好、被掩蓋在雜草叢下的簡易盜洞裡。
盜洞傾斜著,沒有雨水滲入,裡麵鋪著乾草,一套完整的發信設備躺在上麵,小型發電機嗡嗡的聲音,被完美隱藏於雨聲中。
沈淮摸了摸春申的頭,問:“害不害怕?”
春申抿著唇搖頭,小臉繃得很緊。
沈淮給他幾張紙,細細叮囑:“這些字的意思,我已經翻譯成密碼寫在紙上了,等下看到有紅色的光點在天邊出現,你就立馬發出去,明白嗎?”
春申點點頭,慢吞吞地鸚鵡學舌了一遍,又主動把流程過了一遍。
這是姐姐教給他的做法,要第一時間告訴沈先生他學會了,不能耽誤沈先生的時間。
沈淮耐心地看他做完,又給了他一張折起來的紙:“等你發完信號,就把這些東西丟水裡,按照之前定好的路線,繞回家去——不要從江裡遊,然後這張紙,幫我交給那個戴墨鏡的大哥哥。”
“這張紙是我跟春申之間的秘密,連你爹媽和春四,都不要告訴,好嗎?”
春申的眼睛亮了亮:“我們的秘密!”
“嗯。”沈淮摸了摸他的腦袋,“春申很重要。”
“好。”小孩認真地應了下來,在沈淮走之前,道,“沈哥哥,一路順風。”
沈淮的腳步頓了頓,應了一聲。
係統在腦海中“咦”了一聲:【春申還真知道你要走了?明明連黑瞎子他們都沒看出來。】
沈淮道:【或許是因為他的父親每次出海前,他的家人也會跟他這麼說……吧。】
他捏緊了傘柄,想著春申拽著他衣袖說“沈哥哥不要走,春申乖”的樣子,歎息了一聲。
九點三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