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喇嘛在誦經殿私語,目光卻頻頻往不遠處的偏房看。
“那個住在最裡麵禪房的施主,到底是誰?”
“沒人知道,他好像隻說過自己姓沈。”
“不是張家人啊……”
“他好像已經幾天沒出來了,上師有些擔心,今天便去探望了。”
“探望?等下!”那年輕喇嘛嚇得立馬站起來,“前些天我迷迷糊糊打盹的時候,那位施主好像跟我說過,讓我們這些日子彆去打擾他。”
“我忘了跟上師說了!”
旁邊的喇嘛將信將疑“他真跟你說了?”
“……好像?”年輕喇嘛不確定。
“除了德仁上師,那位施主就沒跟彆人說過話,你不會是睡糊塗了吧?”
年輕喇嘛想,難道他真的睡糊塗了?
他的師兄弟拉住他“行了,不管是不是真的,德仁上師又不會做什麼,彆想那麼多。”
這倒是真的。
“貴客呢?”
“還在靜思。”
“你說,貴客在這靜修是有不得不完成的要事,那那位沈施主留下來是做什麼?我們這地方天寒地凍,鳥都不飛,他天天悶在屋子裡,連經書都不看,怎麼待得住……”
“慎言!”旁邊的喇嘛嗬住他,末了又小聲道,“或許,他覺得我們寺有能讓人起死複生的能力?”
想到那個被隨身帶著的棺材,喇嘛們搖搖頭,歎息了一聲。
……
沈淮刻意挑選的禪房最為偏遠,平日幾乎沒人會來。
他在之前會有意隔幾天就去張起靈的附近晃晃,或者曬曬太陽,在大眾麵前露個臉,久而久之,大家都習慣了他出現的頻率。
然後沈淮又刻意挑了個睡得迷糊的喇嘛,幾乎敷衍地說了一句閉關勿擾,就原地跑路,讓那喇嘛以為自己是做夢。
這樣一旦連續幾天消失不見,就會引起旁人的注意,還不會顯得太刻意。
果不其然,小喇嘛忘了這茬,而最關注張起靈的德仁喇嘛,是發現最快的。
他在短暫思考後,選擇不去打擾張起靈,獨自去找那位沈施主。
德仁喇嘛起初不想張起靈以外的人留在廟裡,但梅朵無處可去,沈淮又與張起靈關係匪淺。
因為“關係匪淺”,德仁喇嘛還專門去找過沈淮談話。
“你知道張施主來這的目的?”
“知道。”青年舉止沉穩,卻對德仁喇嘛送上的酥油茶一口不沾,謹慎至極。
德仁喇嘛雙手合十,輕歎一聲“他連這個都願意告訴你,顯然心中有情,既有情,又為何在生母的問題上如此木訥?”
沈鶴釗低著頭,德仁看不清他的表情。
“因為是我讓他來的。”
“咳咳咳……?”
老喇嘛震驚地瞪大了眼睛“?”
“可你,你不是張家人!”
“是不是張家人,很重要嗎?”沈鶴釗反問他,“世界上沒有不透風的秘密,你應該發現,董燦已經很久沒有聯係你們了。”
他嘴角弧度改變,露出了一種近乎嘲諷的表情。
“董燦……”德仁喇嘛的臉色一凜,他的手不知不覺伸到藏袍下,“沈施主,你到底是什麼人?”
“說過了,一個過客。”
“過客?過客可不會知道那麼多事情!”
“那姑且把我當成他的兄長吧。”青年的語氣有些無奈,“誰叫他自己不承認的。”
剛剛還劍拔弩張的氣氛,隨著這一句話急轉直下,讓德仁喇嘛一時間都回不過神。
“什麼?”
這難道不是揭穿身份然後動手的環節嗎?
“我現在帶他來這,隻是因為,有些事情不能再拖了。”沈鶴釗繼續坦白道,“有一個勢力盯上了他,並且以他現在的能力,沒辦法完全解決。”
“來找你,一是白瑪的事情,二是暫避風頭。”
“我不是不相信他,隻是他沒必要那麼早跟那些人對上。”
“……”
德仁喇嘛沉默了許久,道“我知道了。”
他悄悄把藏在藏袍中的刀又揣了回去。
“全盤托出”的青年眼中閃過一絲疑惑“所以,你是覺得我彆有居心?”
德仁喇嘛“…………”
這非得問出來?
尷不尷尬呐!
他轉移話題道“那沈施主又為何留在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