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毅能夠在這見到白錦兒也是意外，但轉念一想，欽天監也是大乾皇京的司職衙門，給同僚賀喜，也是應該的，何況以白錦兒的胃口，欽天監派她來打秋風，實屬正常。
楊毅自然不會在乎白錦兒送的東西是否貴重，親自引她單獨開了一桌席，等這琳琅滿目的美食端上桌，白錦兒毫不客氣大快朵頤。
“太好吃了，這些日子在欽天監就吃一些蘿卜白菜，我都不記得肉是什麼味道了。”
很難想象一個十幾歲的小姑娘，抱著比臉還大的肘子在那猛啃。
“老墨和徐姑娘還好嗎？”
“不好，不好！他們因為犯了欽天監的戒律，所以被罰了禁閉，程師兄眼睛一瞪，我都差點嚇哭了，老墨還因為趙春鶯的事情，挨了一頓板子。”
“程二爺沒說要去找天邪教的麻煩嗎？”
“這個我就不知道了，我也關了好幾天，突然聽說你要當郡馬爺了，程師兄特地放我出來吃席的。”
“對了，卜青衣回來了嗎？”
“沒有，不過你的事情，七姐已經留了字條給五師兄。”
麵對楊毅的詢問，白錦兒一點也沒有耽誤吃東西，楊毅見問不出什麼有用的消息，他作為新郎官，也不好一直陪在白錦兒身邊，便隻是吩咐府中仆人好好照顧白錦兒，又陪著裴紅月去了。
這一天就在許多賓客的胡吃海塞之下度過，可把府中後廚忙得不休。
過了今日，聞清之就不會再待在裴府，等到了深夜時分，府中再無賓客，聞清之便要離開，裴慶連忙站起要送一送，卻被聞清之推辭。
“讓楊毅送我一番吧，有些話要與他說。”
楊毅便連忙出來，府外早已備好了馬車，聞清之進了車廂，猶自一掀車簾道“楊毅，你上來吧，也去認一認路，好讓你知曉老夫的住處。”
楊毅自無不可，等他上了馬車，聞清之才緩緩開口。
“老夫是‘童安公’的親傳弟子，卻是知曉他除了老夫，並沒有什麼其他傳承落下……”
“幼年時，老夫從北疆戎狄的‘打草垛’中僥幸逃生，偶遇遊曆四方的‘童安公’，初一見麵，他溫潤祥和之態，猶在昨日，老夫至今也忘不了。”
“老夫知道，你不可能是‘童安公’的弟子，當許煥將這件事跟老夫說時，老夫就覺得是個笑話，老夫十二歲時，親手將‘童安公’的骨灰撒在了蒼茫江上，整整三年的陪伴，他若是還有其他弟子，老夫怎麼可能不知道？”
“但能走上‘童安公’的路數，也必然是同道中人，老夫修行‘百煉童子功’數十載，早就將罡力鍛煉如同鐵鑄一般，對其浸淫之深，甚至超過了當年的‘童安公’，這門武學雖然霸道威猛，可卻有著諸多缺陷。”
“童安公當年舍棄皇京的榮華富貴，在晚年時，仍舊行走四方求醫問道，便是想要尋找能夠彌補這門武學缺陷的辦法，可他直至死亡，卻也沒能找到線索，他畢生的遺憾，就是無法將此功法補全，這也就成了老夫的心結。”
“老夫八十大壽之時，卜青衣來賀壽，老夫便問過他該如何解此心結，卜青衣就給老夫算了一卦，卦象上說‘重合山嶂，峰回路轉’，意思是當碰見一樣山勢的峰巒疊嶂，便是解開一條路徑的時候。”
“直到許煥找到老夫時，老夫才猛然想起，你或許就是那一道重合的山嶂，你也是‘童子功’一脈，而且也是功力受損，這情況與當年的‘童安公’何其相似！”
“楊毅，老夫昨夜觀察過你，你的‘童子功’與老夫的不同，保留了一絲真元未動，這讓你哪怕有一天想要留後，便廢去這身功力即可成為普通人，但是‘百煉童子功’不同，它是未曾留下一點機會的。”
“但如果這就是卜青衣所說的‘峰回路轉’，便是老夫帶到九泉之下，‘童安公’也未必歡喜，你實話告訴我，是不是還有什麼其他辦法補全‘童子功’？老夫實不想這門武學失傳，可若是傳了下去，便也是害了人家一代而絕。”
楊毅聽到這裡才明白過來，敢情這位“聞太保”也不是“瞎了眼”，他早就知道自己不可能是“百煉童子功”的傳人，但依舊喊了一聲“師弟”，為得就是故意抬高自己，他這麼做既是對李玉交差，也算是給予自己一份額外的恩情。
若是自己沒有回報，與聞清之的關係便會到此結束，隻不過是配合李玉演得一場戲罷了，但自己如果真的能將“百煉童子功”補全，讓聞清之能夠毫無顧忌的將這門武學傳承下去，他才算是代師收徒，真正認了自己這個“師弟”。
“好叫聞太保知道，我這一脈的路數，修煉到最後，這‘童子功’的確是可以補全缺陷的，隻不過非常困難，原以為這一生或許都難以達到，但若是能得到聞太保的幫助，我相信是絕對可以辦到的。”
“哦！那可太好了，老夫要如何幫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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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需要回一趟江洲老家，找一找線索，才能告訴太保，請太保在京中耐心等待一段時間。”
楊毅總不能告訴聞清之，你隻要給我足夠的錢，我就能給你兌換一本“九陽神功”吧？
實際上，隨著楊毅的眼界開闊，“九陽神功”這樣的武學也並不能說是蓋世神功了，單就曹邵英自創的“寂滅三絕刀”就比“九陽神功”更具威力。
“九陽神功”真正厲害的地方，實際上是它的輔助作用，不但可以合並諸多陽性武學的特性，同時，它也可以解除很多武學的副作用，這裡麵就包括了“童子功”的副作用。
“行，老夫幾十年都等過來了，再等一段時日也沒關係，你若是有什麼為難處，儘管來聞府找老夫吧，多年未曾動手，也不知這拳頭可還能殺人否？”
聞清之看似雲淡風輕，卻說著最狠的話。
“聞太保，小子能問你一個問題嗎？”
“在外麵，老夫稱呼你‘師弟’，你便無需與老夫太客氣，叫一聲師兄也無不可。”
“好的，師兄，不知師兄現在到底是何境界？我聽紅月說過，師兄不是要閉關突破大宗師境嗎？”
“嗯，這不是出關了麼。”
聞清之雙目一眯，也未直接回應，隻是靠在車廂上，一隻手輕輕摸了一把胡須。
楊毅如遭雷擊，瞪大了雙眼一副不敢置信的樣子。
“淩虛知命·大宗師！師兄，你真的到了如此境界？”
“無甚稀奇的，連高帝李業不怎麼專心習武之人，也到過此境界，老夫又怎麼不能到達了？何況自從星河掘漏，三十年間靈蘊反補，這世間的天地之靈已經比老夫年輕時濃鬱了一倍有餘，大宗師境不值一提……”
聞清之下意識的解釋了一句，初聞還覺得是謙虛，可越聽越覺得困惑，“星河掘漏”四個字清晰的進入楊毅耳朵裡，等楊毅還想繼續詢問，聞清之卻又開口岔開話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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