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很快就有一名便衣在書桌的抽屜裡麵找到了一張邢國忠的訣彆書。
大意是他自知犯錯,罪孽深重,隻有殺身謝罪。
看著紙張上淩亂潦草的字跡,張義不知道這是否是邢國忠的筆跡,如果是,他當時又是懷著怎樣的心情寫下的這份訣彆書。
但有一個漏洞,一個自殺謝罪的人為什麼要將門打開?
讓彆人早點發現他?
還是說這份信件是彆人偽造的,這是一起他殺事件,開著門就是故意讓人進來破壞現場。
總之這件案子撲朔迷離又詭異。
看來解鈴還得係鈴人。
或許屍體會告訴答案。
“將物證全部收集起來,馬上給科裡打電話,讓技術科的人和法醫過來。”
張義吩咐了一聲,再次將目光看向報警人。
他冷笑一聲道:“說吧,除了拿錢,你還看到了什麼?聽到了什麼?”
“沒有啊,長官,我什麼都沒有看到。”
劉三戰戰兢兢,磕頭如搗蒜。
“是嘛?你已經撒過一次謊了,我不想再聽到廢話。”張義從懷中拿出手槍,檢查彈夾,利落地上膛,然後頂在了他的頭上。
劉三麵色煞白,後牙緊緊咬住,額頭的青筋根根爆出,渾身已經抖成了篩子,旁邊的人已經嚇得閉上了眼睛,周圍的空氣似乎在瞬間凝固了。
“劉三你個王八蛋,你到底乾什麼了?”人群中一個穿著粗布旗袍的婦女扔下手中的菜籃子,撲了上來。
她大概三十左右,眼角已經有了細密的魚尾紋,但臉蛋白皙,頗有點姿色,身後還跟著一個三四歲模樣紮著羊角辮的小姑娘,一臉的天真。
她不顧便衣的阻止,撲上來對著劉三就是一頓胡抓亂打。
“說啊,你都乾什麼呢,快說,不然你死了,我們娘倆個怎麼辦。”
說著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作揖求饒道:
“長官,劉三他是有點小偷小摸的毛病,但他真沒有膽子殺人的,肯定不是他...求你了,饒過我們吧。”
張義心說這女人估計就是劉三的姘頭了,他絲毫不為所動,冷聲道:
“聽好了,我再說一遍,我們是特務處的,今天奉命抓捕日本間諜,誰要是看到什麼或者知道什麼,不老實交待,下場隻有一個,以間諜同夥論處,槍決。”
“現在我數三個數,你要是還不說,後果自負。”
“3”
“2”
“說啊,劉三,你個混蛋。”
劉三瞪著耗子眼,麵如死灰,呼吸急促,哆嗦著嘴巴,“砰”一下額頭撞在地上,顫抖道:
“我說...我說。”
“當時槍響之後,我在貓眼裡麵觀望,看到有個戴帽子的黑衣人從...邢國忠家裡走了出來,他當時在樓道裡麵停留了一會然後才下樓去的...”
“我不知道他有沒有發現我...當時我嚇的不敢出氣...後來,直到他走了,我才出來,一看人死了,我就起了發財的心思...這個邢國忠從搬過來以後經常帶女人回來,還買洋酒,一看就是有錢的...”
“你說什麼?他往家裡帶過女人?長什麼樣子?”張義心中一凜,銳利的眼神看向劉三。
張義剛才還特意檢查過,衣櫃裡麵根本沒有女人的衣服,屋內也沒有女人生活過的痕跡,莫非是特意清理了現場?
“我沒有看見啊,有時候聽到高跟鞋的聲音,在貓眼上看就看到個背影...”
突然他眼珠子一轉,似乎想到了什麼,補充道:
“不過這女人特彆浪...每天晚上搞的床一直響,叫的太大聲了...不是我聽牆角啊,實在是有幾次將我從夢裡吵醒了,我還砸牆來著,可是沒什麼用...”
“臭不要臉的。”劉三絮絮叨叨地說著,旁邊的姘頭衝上來給他一個耳光,然後抱著女孩直接回屋去了。
“哦,你就一直沒有看到過她長什麼樣子?一點也不好奇?”
“好奇啊,聽的人心癢癢...
不對,長官,我真的沒有看見過,這個女人怎麼說呢...有點...”
“神秘?”
“對,對,就是有點神秘。”劉三連忙附和。
“好,暫且相信你的話,起來吧。”張義將手槍收起,再次問道:
“說說你看到的那個黑色背影,高矮胖瘦。”
“是是是。”劉三用袖口擦拭著額頭的汗水,心有餘悸地長籲了幾口氣,一邊回憶,一邊道:
“黑色長衫,帶著禮帽,還有...看起來有點瘦,個頭...個頭應該和我差不多。”
張義目測了一下此人,一米六出頭。
也就是說嫌疑人是個一米六出頭身形單薄穿黑色長衫戴禮帽的人。
可如果邢國忠不是自殺,而是嫌疑人殺死後偽裝的現場,此人除非訓練有素,是個高手,不然他不可能是邢國忠的對手。
而且邢國忠並沒有外傷,也就是說殺手是在邢國忠毫無防備或者失去意識的情況下悍然下手的。
所以凶手一定是熟人。
這樣的話,邢國忠那位神秘的女友就有了重大嫌疑。
這麼想著,張義吩咐手下再次開始搜索。
功夫不負有心人,十幾分鐘後,終於在被子上找到了一根燙發。
燙發,追求時髦,說明她一定有一份體麵的工作。
會是什麼工作呢?
就在張義冥思苦想的時候,猴子已經做完了問詢工作,他拉著一個虛弱的胖子走了過來,此人喘著粗氣,也不知道是身體不好還是害怕,額頭都是細密的汗珠。
“報告隊長,此人今天下班的時候看到一個穿黑色長褂的人從公寓離開,在外麵上了一輛黃包車。”
“說說那個人長什麼樣子。”
胖子戰戰兢兢道:
“長官,是個小白臉,長得很秀氣,我隻是瞥了一眼,其他的實在想不起來了...”
“小白臉,秀氣、身形單薄,說不定就是女人扮的。”張義冷笑一聲,案情逐漸變得清晰起來。
應該就是那邢國忠那位神秘的女友殺死了他,然後偽造成了自殺現場,還清理了自己存在過的痕跡。
此人一定是個訓練有素的女間諜。
但要找到一個人,需要滿足兩個條件。
第一,她的相貌。
第二,她的活動軌跡。
“猴子,你現在馬上帶人去找到那個黃包車車夫,我要客人的樣貌,還要她的下車點。”
女間諜說不定會故意兜圈子,但第一個下車點還是有參考價值的。
張義顧慮的是黃包車每天拉那麼多人,現在還能記住她的長相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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