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幽暗生這種怨術,在一個宿主上起不到作用時,就會轉移到另個一人身上,直到它起作用為止。”
姬若風說話時臉上不帶一點表情,任何人在說起一場悲劇的時候,都會儘可能保持肅穆莊嚴的姿態,這是人生來的憐憫在作怪。
“於是,當大長公主騎馬趕回天啟城,沒有告訴任何一個人,直接進入琅玡王府邸,撲進琅玡王懷中想訴說自己的委屈時,幽暗生轉移了。”
“北離八公子中的風華公子,學堂的小先生,日後的琅玡王,為人光明磊落,重情重義,可謂是個沒有缺點的完人。”
“但他心中有一個埋藏至深,不敢告訴任何人,也一生不打算告訴任何人的秘密——他愛著一個他絕不能去愛的人。”
“如果沒有意外,這個秘密原本會被他帶進棺材裡。他會以最親密的兄長的身份,看心愛的女人長發及腰,看她有朝一日百裡紅妝與他人舉案齊眉,看她日後子孫滿堂兒女環膝,度過幸福快樂又無憂無慮的一生。”
“而他則終身不娶,做她最堅固的後盾,最穩定的靠山,做她受委屈時第一個想到的人。或許,以後會變成第二個。”
“但琅玡王並不在意,隻要心愛的女人能夠幸福,他也能感到幸福。”
“原本,他就是這樣一個人。”
“在幽暗生轉移之前。”
姬若風不再說話,後麵的事情他二人都心知肚明,講出來未免太過殘忍。
“在那之後,他們的關係再也回不到從前。”姬若風看向遠處的瀑布,聲音低沉,“琅玡王為並不是他錯誤的錯誤,痛苦了一輩子,心懷歉疚了一輩子,到死也沒得到大長公主的原諒。”
“而大長公主也為此痛苦了半生,掙紮了半生,在她要說出原諒的時候,一切卻已經來不及了。”
蕭瑟輕輕摩挲著手中的扳指,上麵好像還殘留著另一個人的體溫和氣息,他輕聲問道,“這件事的真相,珍珍知道了嗎?”
姬若風看向他,“如果大長公主想知道一件事,那麼,天底下沒有任何事情是她不知道的。”
“隻看,她想不想知道。”
蕭瑟沉默不語,但心中已經有了答案。
他在心底無奈歎氣,王叔,你死都死了,怎麼還要給侄兒我的感情路上添點堵啊!
“但我想和你說的,並不是這段悲劇的感情。”姬若風凝視著蕭瑟,“而是,連琅玡王都選擇將自己的情感深埋心底,一生不曾說出口。”
“你要知道,就身份來說,你們永遠不能堂堂正正在一起,而就感情來說,你遠比琅玡王偏執,楚河,你要想清楚,你是不是真的做好了一切的準備,冒天下之大不韙,卻一無所獲。”
“哈哈哈哈哈……”蕭楚河聽了姬若風的勸告,卻毫不在意地大笑起來,“師父,我還以為你要說什麼呢?身份上我總會想辦法解決,而感情上,我可沒琅琊王叔那麼有良心。”
他嗤笑一聲,“在感情上談良心,不過隻是把懦弱膽怯換了種說法罷了,不吃到嘴裡,怎麼知道強扭的瓜甜不甜,都不動手,怎麼知道瓜就不願意被你扭呢!”
“我絕對不會走琅琊王叔的老路,如果連去爭取的勇氣都沒有,又有什麼資格說愛她呢?哪怕一無所獲,我也絕不後悔!”
姬若風看著眼前的青年,他目光堅定,話語鏗鏘有力,已經做好了為一人鎮天下的準備。
有了這樣的決心,這樣的魄力,又何愁不能逆轉乾坤,登上至高之位呢?
但姬若風還是忍不住問道,“身份上總能有辦法,那子嗣上呢?如果你真的登上帝位,難道打算以後把皇位傳給你的兄弟?還是說打算和琅玡王一樣……”
和大長公主生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