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子真的會去長沙?”蘇昌河跟在後麵,問道,“我估摸著他拿著鐲子就該跑了。”
白琉璃搖搖頭,篤定地說,“他會去的,他的命在那裡,他的富貴也在那裡。”
“而且。”她摸摸手腕上的鐲子,笑道,“他拿著那個鐲子,也賣不出去。”
她帶的東西,都是頂頂好的,可不是什麼二十兩就能買到的東西,這樣的話也就哄哄陳皮那種沒見識的傻小子罷了。
白琉璃的首飾,每一樣在白家的商行裡都有登記。而湖南湖北一帶,隻要是經商的,不論大小,都在白氏商行手下吃飯,她手裡的東西,可沒什麼人敢收!
要不然她為什麼給鐲子不給錢,不就是為了吊著陳皮嗎?
榮華富貴,當然有。
前提是他跟對人!
蘇昌河看著她誌在必得的神情,心裡有點好奇,但也不多問,繼續說道,“你要真看重他,直接把他帶著一起去長沙不就得了,乾嘛還要他自己去。”
“帶著一個賣不出去的鐲子,和一百文錢,要去長沙可不容易。”
蘇昌河說的是實話,這年頭從漢口到長沙就兩條路,走陸路坐火車,再差的車廂也得兩三塊大洋,除非去搶,否則陳皮絕對湊不足這個錢。
要麼走水路,坐船的花費同樣不低,而且這一帶水匪極為猖獗,殺人屠船不在少數,走水路的危險性比走陸路還高。
“太輕易得到的東西,總會覺得理所應當。”白琉璃意味不明的說,“我確實缺一把做狠活的好刀,但也不是非他不可。”
接下來的戰亂時節和外戰結束後的內戰時間,都有不少暗地裡的事情需要人做,尤其是在史上最大盜墓活動,必須安排好自己的人手。
她的馬甲們在那個時間點都該合理的隱藏,不然馬甲們常年不變的容貌絕對比張啟山更引人注意。
而張家人也不太合適,她總不能讓人家挖自己祖宗的墳吧,他們又不是張啟山。
那九門裡,合適的也就那幾個:二月紅、陳皮、黑背老六和齊鐵嘴。
小師弟一個身嬌體弱的文職人員就不強迫太多了,二月紅那個時候還不知道乾不乾這行,黑背老六畢竟有年齡限製。
算來算去,其實陳皮都是最好的人選。
但也不是非他不可,起碼,主動權必須握在她手上。
“一般人對於已經完成的,已經有結果的事情,總是極易忘懷。而對中斷了的,未達成目標的事情卻總是記憶猶新。”
所以,白琉璃不直接告訴陳皮需要他做什麼,而是給他一個方向,讓他趕往另一個地方。
讓他看到榮華富貴的影子,就是不給他。
“同樣,你在對方心中的地位,絕不是由你為他付出多少決定的,而是由他為你付出多少決定的。”
所以,白琉璃不給他幫助,而是要讓他按照既定的命運那樣,一路逃去長沙,逃到有人庇護他,能讓他吃飽飯的地方。
逃到她的身邊來。
“他付出的越多,越不肯輕易放手,這就是那句:你會忘記跨域萬水千山來見你的人,卻不會忘記你跨域萬水千山去見的人的由來。”
這樣,陳皮就會把來長沙一路上遇見的困難,艱險都看作來找她的付出和成本,這狠狠的一棍子讓他一定會來找她要回報。
而接下來,他會在長沙遇見真正改變他命運的二月紅,他會意識到白琉璃口中的緣分變成了現實,這就是那顆哄人的甜棗。
棍棒加甜棗,才是千百年來不變的訓狗法則。